除去知道真相的吕宛蓉,保全乔栀。
对于太子来说,这就是示好江慕寒的绝佳机会!
皇帝心急如焚,皇后也想趁此机会,让太子放弃乔栀。
一个是跟着自己受苦许多年,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太子,一个是自己从小养大,还救了小公主的乔栀。
她哪个都舍不得。
皇后狠了狠心,“煜儿,母后问你,若是娶乖乖就要放弃皇位,你愿意吗?”
太子毫不犹豫,“当然不愿意!”
皇帝双手一摊,“这不就对了嘛!”
太子双手抱着脑袋,痛苦地弯下身去。
他亲自去除掉吕宛蓉,确实能让他与江慕寒更近一步。
但要是放任吕宛蓉散播乔栀和江慕寒的事,太傅那么在乎乔栀,说不定就会主动退让……到时候他才能有机会和乔栀在一起啊!
太子纠结地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皇后心疼地安抚太子,“煜儿,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我对乖乖的情意不单纯,难道太傅就单纯吗??”
太子推开皇后,怒问,“若是和乖乖在一起,要放弃眼下位同副帝的权势,难道太傅会毫不犹豫放下吗??”
太子眼眶通红,难过地说,“我才不信呢。”
皇后叹了口气。
皇帝急地直跺脚,“太傅会不会不重要啊,眼下当务之急,你赶紧去邹家把吕宛蓉除了!去向太傅邀功,快去!”
皇帝不由分说将他拎起来,“快去!”
太子一脸不情愿。
可不知道是皇帝和皇后的劝说起了作用,还是他冥冥之中觉得,还是江慕寒的青睐更加重要。
最后,太子还是被推出福华宫,去往邹家。
。
江慕寒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辑事厂。
外面似乎又下了雪,雪地映着月色,将窗棂映地一片明亮。
江慕寒躺了好一会,才慢慢地回想起晕倒之前发生了什么。
对食。
对食。
对食。
这两个字瞬间像无数尖刺一样刺入脑海。
江慕寒痛苦地抬手压着眉心,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世人提起太监,已然是满嘴轻蔑。
而嫁给太监的女子,更是要被踩进泥沼里去。
世人对女子本就苛待,顶着“对食”两个字,女子一生也就毁了。
江慕寒胸膛起伏着,黑色的眼瞳涣散地望着虚空。
忽地,昏迷前少女凑近,以唇喂血的画面钻入脑海。
江慕寒惊了一下,急忙探测内力。
——寒毒被恰到好处地压制下去,没有过多损耗内力。
江慕寒心间一动。
安静的夜色里,传来房门被轻轻打开的声音。
少女身上的清甜香气随着开门声一同而入,是乔栀。
江慕寒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心急之下,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乔栀进来的时候,江慕寒还像之前那样阖着眼睛,仿佛从未醒来过一样。
乔栀蹑手蹑脚地进来,在江慕寒床边坐下,小声说,“哥哥,我知道你已经醒了,别骗我啦。”
江慕寒隐匿在锦被中的手缓缓收紧。
这一幕,似曾相识。
乔栀年幼时,挨了打装睡,他就故意骗她,睡着的人是睁着眼睛的。
才六岁的小崽崽十分好骗,立刻就上了钩,睁大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以示自己睡得“非常熟”。
江慕寒缓缓松开手,并不睁眼,继续装睡。
乔栀鼓着嘴巴在旁边看了许久,轻轻叹了口气,“都半个月了,怎么还没醒啊。”
每天她都要来装模作样的骗一骗,但是却总是失败。
江慕寒已经昏睡了半个月了。
年关将至,民间都开始采买年货和新衣了。
往年他们总是在爷爷的小院子里一起过年的,爷爷还会给他们准备压岁钱。
第一年给压岁钱的时候,江慕寒不解,“咱家也有?”
风渊笑着看他,“督主,你也是个孩子呢。”
解了紫宸殿宫变之难的江慕寒,那一年也才十六岁而已。
接下来的每一年,江慕寒都能收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压岁钱。
今年诸事繁杂,又是疫病又是战乱,年节显得冷清了不少。
风渊老了,不好踩高挂灯,院子里的梨树还没有开始装扮呢。
乔栀俯下身来,小心翼翼地躺在江慕寒怀里,“哥哥,爷爷还等着我们去挂灯呢,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啊。”
因为寒毒的原因,江慕寒体温很低,心跳也很慢。
耳朵贴在他胸膛上,要很认真地听,才能听到缓慢的心跳声。
反正江慕寒还昏睡着,乔栀大胆地伸出胳膊将他抱紧,一只手也伸进被子里,嵌进他手指间。
乔栀一个人嘀嘀咕咕,“哥哥,你再不醒来,就赶不上过年了。”
“今年的新衣还没裁制呢,年货也没买,玄鹰哥刷马桶都刷地不开心了。”
“你醒醒嘛,我……我再也不说那些混账话了。”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要我嫁谁就嫁谁,我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好不好?”
乔栀将脸孔埋在他胸前,闷闷地哭了出来。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江慕寒的病情前所未有的严重。
她现在知道这一身寒毒对江慕寒的重要性了,就连用血解毒,也只敢浅尝辄止。
乔栀无助地抱着他,眼泪湿透衣襟,渗入皮肤,微凉。
江慕寒的心颤了颤。
终究是心疼不忍,江慕寒胳膊动了动,轻轻抱住少女颤动的身体。
“不骗你了,”他说,“哥哥醒了。”
乔栀:!!!
乔栀慕地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叫,“哥哥?”
她抬头看去,被雪地映照地一片银亮的夜色里,江慕寒漆黑的眼睛带着点点笑意,“你乖。”
乔栀委屈地抿紧唇瓣,整张脸一皱,哇地哭出声来。
“你怎么忍心骗我!”乔栀委屈地呜咽,“你不要欺负我呀!”
江慕寒心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