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众人离开紫宸殿。
热闹的皇宫里,顿时又冷清了下来。
乔栀从假山后缓缓走出,目光平静地望着乔家父子消失的方向,漫不经心地抚摸着怀里的小狗。
一袭狐裘披在身上,江慕寒站在她身后,仔细将狐裘为她系好,笑道,“都拿下了?”
乔栀哼了哼,“那当然。”
“但若是乔守疆依然维护包庇那对母女,”乔栀眼神冷了几分,“这父兄,便不能认了。”
乔栀抿了抿唇。
她让乔清野去辑事厂看小狗,就是给乔家父子一个与好看哥哥冰释前嫌的机会。
就算乔守疆处置了那对母女,但若是还对好看哥哥冷言冷语,她也绝对不认!
不但不认,还要好好惩治一下这老东西!
乔栀想到什么,低头轻轻敲了一下小狗的脑袋,“小黑,我警告你哦,就算人家对你好,你也只能听我的话,听到了没!”
小黑哼哼唧唧,讨好地用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
另一边,定国公府仍然灯火通明。
乔守疆回到家,美艳的妻子便梨花带雨地出来迎接他,娇嗔他怎么回来这么晚。
乔守疆心里一软,哄了几句,就看到一个和乔栀差不多大的少女跟在吕宛蓉身后,娇怯地叫人,“爹爹,兄长。”
乔守疆:?????
乔守疆愣了一会,指着乔蓉问吕宛蓉,“你这是,生了两个?”
“老爷胡说什么呢,”吕宛蓉抹着喜极而泣的眼泪道,“这就是咱们的女儿,乔蓉。”
“就只有这一个女儿呀。”
乔守疆更加迷茫了,“那乔栀是谁?”
话音落,吕宛蓉和乔蓉脸色骤然一变。
乔清野微微蹙眉,死死盯着眼前的又一个“妹妹”。
乔守疆更加不明白了,“那个叫乔栀的丫头,与我父亲长得极像的,那个又是谁?”
乔守疆看着吕宛蓉与乔蓉惨白难看的脸色,勃然大怒,“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定国公府鸡飞狗跳了一整夜。
天微微亮时,定国公府的下人陪着吕宛蓉和乔蓉跪了一地。
乔守疆满眼血丝,目眦欲裂,“你让我堂堂定国公,养别人生的野种?”
野种两个字,刺地乔蓉浑身打颤。
她又急又怕,跪着膝行到大发雷霆的乔守疆脚边,“爹爹,娇娇是无辜的,娇娇也是被别人害的呀!”
“我和母亲,都是被别人欺骗,陷害到这一步的!爹爹明鉴啊!”
“那个乔栀从小心眼就多,您想想,她一个女流之辈,怎么能去紫宸殿上呢?”
“她是故意跑到那里,挑拨我和爹爹的关系的呀!”
“兄长,我才是你的妹妹娇娇啊,乔栀擅用心机,难道父亲和兄长就这么受她蒙蔽了吗??”
乔清野厌烦地皱起眉头,陡然想起乔栀难过地对他说,“定国公府不是我的家。”
他倦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古板固执的爹,无能又野心勃勃的娘,现在又多了一个野心勃勃又奸诈狡猾的“妹妹”。
定国公府,他的“家”,简直要烂透了。
乔守疆毫不留情,一脚将爬到面前的乔蓉踹开,“胡说八道什么!”
“她心眼多不多,你是不是被害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乔守疆怒而起身掀翻桌子,“让我乔守疆养别人的种,绝不可能!”
吕宛蓉软倒在地,哭地肝肠寸断,“那个乔栀,从小便忤逆不孝,你和清野一别十几年不在家,好不容易有娇娇陪着我,你竟连这点情分都不顾吗!”
“大不了,将乔栀接回来,我认娇娇为义女就是了!”吕宛蓉哭道,“这么大个定国公府,怎么就不能多给一口饭吃呢?!”
乔守疆怒气冲冲地瞪着妻子。
这个时候,他还是因为自己让妻子守活寡,而有些愧疚与恋爱的。
乔守疆紧咬着牙,按住抽搐直跳的眉心,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就在这时,看门的小厮却战战兢兢地前来,小心翼翼地说,“夫人……那个……皇寺的高僧来了。”
请了三个月都请不到的高僧,偏偏就在鸡飞狗跳的时候来了???
吕宛蓉还没反应过来,乔守疆追问,“皇寺的高僧?来干什么?”
小厮,“……啊……这……这……”
“滚滚滚,”乔守疆最见不得唯唯诺诺连话都说不清楚的人,摆手让他滚,“把高僧请进来,我亲自询问!”
乔蓉张了张嘴,余光狠狠瞪了一眼呆住的吕宛蓉。
没用的东西!连句谎都不会编一编吗!!
高僧很快被请进来,一见乔守疆就说,“哎呀,乔大将军,乔小将军终于回来了。”
“老夫人在皇寺清修这许多年,可是日日惦记着你们呐。”
乔守疆:?????
谁???
他那战场杀敌,性子欢脱,最厌恶读书写字,一见和尚念经就犯困的老母亲???
在皇寺清修???
许多年???
他娘不是在府里睡觉吗??
害怕吵到老夫人,他还特意将所有人都提到前堂来审。
乔守疆意识到不对,“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僧笑着说,“十多年前,你与世子征战西疆,老夫人便去皇寺清修,要不是她当时不在家,贵府的千金,也不至于就被人掉包了呀。”
高僧叹了口气,“冤孽呀,竟然将孩童拐卖去为他人夺运,好在小千金福大命大,这才保住一条命啊。”
乔守疆:????
乔守疆一把将吕宛蓉拎起,“你不是说只是刁奴欺主,才换了两个孩子吗??”
“卖去夺运又是怎么回事???”
一把年纪的高僧拍了拍自己的嘴,“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