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这副表情?”太子不满,“治不好吗?”
院判一头雾水,“殿下,这,这??这就是神仙来了也治不好啊???”
太子合上盖子,拍了拍手,“不过是些鸩酒,鹤顶红罢了,你就救不了了啊?”
“本宫听说,南疆毒物更多更奇,沾上一点就能叫人肠穿肚烂,生不如死,若是也用这种法子,将毒物混在一起,将人扔进去炮制,你岂不是更没用了?”
院判震惊道,“这也太过恶毒!堪比炮烙虿盆!怎么可能有人经此非人折磨还能活下来呢?!”
“是啊,”太子怔怔道,“怎么可能呢。”
他的太傅,经受了如此恶毒非人的折磨,是怎么活下来的啊。
太子心脏密密地疼。
他背着院判擦了擦眼角的水迹,认真道,“将这只老鼠带回太医院,谁能治好这只老鼠,谁就当太医院提点。”
太医院最高官职提点,正五品,掌诸医药,总判院事,官阶虽小,但已经足够所有人抢破头了。
院判急忙道,“微臣定倾尽太医院之力想出救鼠之法!”
院判用衣摆裹着气味恶心的罐子,健步如飞地回太医院救鼠去了。
“什么东西这么臭?”恰好来看太子的皇后用帕子掩住鼻间,目送抱着罐子的院判离开,“煜儿,你在做什么?”
炭盆前发呆的太子回过神来,“母后。”
“凰凰刚刚回来,将事情都跟我说了,”皇后在旁坐下,温声安抚太子,“张倾说你一怒之下跑回宫,母后想,乖乖和太傅的事你大概也都知道了。”
太子无助地看向皇后,“母后,那我该怎么办?”
皇后蹙眉看他,“太傅不可能答应乖乖的,你大可不必苦恼这个。”
“本宫到以为,乖乖与燕世子婚约解除之后,你可以想方设法打动乖乖,这男子追求女子的法子,母后多的是……”
“母后,”太子打断皇后的话,“太傅的邪功找到来历了,假以时日,必有应对之法。”
皇后默了默,“煜儿打算怎么办?除掉太傅吗?”
太子年岁渐长,监国八载,如今已经十七岁了。
这个年纪,他早该娶到一个权势地位都能有所助力的太子妃,只等皇帝退位,就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
可是如今,压在他头上的还有副帝江慕寒。
江慕寒不让权,他永远都只是个傀儡。
太子抿着唇一言不发,好半晌才沙哑地说,“想过。”
皇后,“煜儿!你糊涂啊!”
“太傅虽权势滔天,可这么多年不也在一点点让权给你?”皇后语气沉重,“母后知道你有雄心壮志,可是依母后来看,要坐稳朝堂,眼下还离不开太傅。”
皇后就差把“你能力有限”“要有自知之明”拍在太子脑门上了。
太子:…………
“母后,”太子哭笑不得,“儿臣只是想想啊,想想也不行吗?”
皇后睁大眼睛。
太子垂头丧气,“莫说本宫和大雍如今都还离不开太傅,就说太傅八年来苦心教导,儿臣也不能如此无心啊。”
“儿臣怎么舍得除掉太傅。”
“不过,八年了,太傅好像总和儿臣隔着一层,不像对燕越那样亲密,儿臣也喜欢乖乖,凭什么太傅从不考虑将乖乖嫁给我?乖乖也是,永远不对儿臣真心相待,就连她喜欢太傅之事,儿臣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儿臣只是,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太子叹了口气,“方才收到那封密信,儿臣第一想的,是寻找解毒之法救太傅。”
“你生气苦恼了这大半日,”皇后不解,“就这?”
太子:“……啊??这还不够生气的??”
皇后看着自己的儿子,笑了起来,“煜儿和你父皇一样心思沉重,却又良善心软,不知是随了母后,还是这么多年太傅的教导。”
皇后笑道,“母后只问你,你喜不喜欢乖乖?”
少年太子脸色飞速涨红,“……嗯啊。”
“煜儿,你不止是一国储君,未来的帝王,还是十七岁的少年,”皇后乐不可支,“要母后说,青梅竹马的情意,若是不搏一搏,怎么叫少年呢。”
“你不妨放下权势之心,大胆去喜欢,追求乖乖,就算最后没在一起,此生也不留遗憾。”
“煜儿的皇后,要先是你心爱之人,之后才是你的助益。”
在皇后温柔的言语里,太子眸色一点点的亮了起来。
他自小心思就多,功利心重,在他心里,乔栀之所以是最完美的太子妃人选,不但因为他喜欢,还因为乔栀背后附加的巨大利益。
但若抛开利益,他就真的会完全放下乔栀吗?
若是封乔栀为公主,成为名义上的兄妹,同样可以得到乔栀身后的权利,但为什么他却足足等了八年?
太子耳尖泛红,醍醐灌顶,目光灼灼地说,“好,煜儿今日,总算看清了自己的心。”
但是,他犹豫着说,“但是,若最后儿臣没能和乖乖一起,那太子妃之位还有谁能坐呢?”
皇后笑了笑,“当初为凰凰选伴读时,母后就抱了为你选太子妃的意思。”
“若说整个太学,最配得上太子妃之位的,除了乖乖之外,就只有一位了。”
太子满眼警惕,“谁?乔蓉?不是吧母后???”
皇后嗔怪,“乔蓉是怎么进太学的,你还不知道吗,咱们大雍决不能有一个身份不明的皇后,自然不是她了。”
太子脸上的惊恐越来越大,“……那难道是……”
皇后同时开口,“毅王死后,王侯不再,本朝地位最尊贵的只剩两位公侯,一位是定国公,一位就是镇国公。”
“论家世地位权利,除去乖乖之外,当是镇国公嫡女,张纷纷。”
太子:????!!!!!!
太子双臂抬起,捂住胸口,像是害怕被人非礼的小媳妇似的,在极大的恐惧之下直接开始胡言乱语,“那儿臣宁愿娶燕越做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