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寒一直觉得燕越的脑回路很奇怪。
跳脱又可爱,透着一股顽皮找揍的混账劲儿。
但被这么一打岔,他心口的窒闷还是开阔了很多。
燕越挡在他面前的身影,也格外顺眼起来。
云南王和宸王对视一眼,知道自己就要山穷水尽了。
“可恶!”云南王怒吼道。
要不是江慕寒将他们困在这里,灭了他们最厉害的先头队伍,他们怎么会输!
要是没有江慕寒,至关重要的子母蛊怎么会毫无作用!
要是没有江慕寒,那个蠢货皇帝就只有等死的份!
要是没有江慕寒,大雍的江山和皇位早就落在他手里了!
要是没有江慕寒……宸王和云南王对视一眼,阴狠的眼神里,都将江慕寒视为行动失败的罪魁祸首!
杀!
就算是死,就算是下地狱,也要拉着江慕寒一起!!!!!
两人对视一眼,举起武器,鱼死网破地冲向江慕寒!
“我去!”燕越惊地五官乱飞,语无伦次,“师傅!师傅啊啊!!师傅快跑啊啊啊!”
燕越闭紧双眼,红缨枪高举过头试图抵挡。
但是下一秒,宸王忽然脸色一变,双脚像不听使唤似的绊在一起,左脚勾着右脚,整个人瞬间失衡!
摔倒之前,宸王本能地去抓身边人——云南王的胳膊。
正全力冲向江慕寒的云南王也被拽地失去了平衡。
然后,宸王和云南王齐齐摔倒,五体投地地趴倒在燕越和江慕寒面前。
云南王手里的阔刀也摔了出去,发出讽刺感拉满的清脆声响。
燕越悄咪咪睁开一只眼睛:???
“燕越!江督主!”紫宸殿的大门被撞破,浑身血气的太子带着禁军冲了进来。
太子和燕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燕越耸肩,“就,就突然这样啦??”
太子:…………
那一幕滑稽到简直诡异。
宸王恼羞成怒地再次起身向前,燕越刚倒吸一口冷气,就见宸王双脚不听使唤地互相打架。
又,摔倒了。
又起,又摔倒。
咔嚓一声,好像骨头都被摔断了。
——摔地像狗啃泥,站都站不起来了。
燕越眨了眨眼,觉得自己的红缨枪没有用武之地了。
云南王爬起来试图偷袭,躲在盘龙柱后的风渊及时冲过来,一拐杖将他打晕了过去。
然后几人用又惊悚又好奇又疑惑又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把自己摔骨折了的宸王。
“……抓起来。”太子摆了摆手,看不下去了。
“快去救父皇!”太子急忙清点禁军,“都随本宫去长春宫救驾!”
禁军转而向长春宫去,可是刚离开紫宸殿,夜色里,一枚鲜艳的红色烟花从永康宫方向倏然升起。
江慕寒一怔,“乖乖?”
那分明是他给小崽崽的信号烟!
“乖乖?”燕越两眼发直,“她?她不是在忠勇侯府吗??”
“啊?啊??她不可能出现在宫里的啊??”燕越抓耳挠腮,“母亲用了那种迷香,可以睡一天的!!!我试过,效果很好的!!”
“她定是去救公主了,”江慕寒声音发着抖,“玄鹰,去永康宫!”
“师傅,我跟您一起!”燕越急道。
江慕寒才刚刚能站起来,必须要人扶着才行。
玄鹰抬了抬手,藏在夜色中的东厂暗卫便紧跟而上。
太子陡然用力握紧剑柄。
“有江督主在,必定不会有事,”太子眸色一冷,“跟本宫去长春宫!”
永康宫里,信号烟才刚刚伸入天空,叛军便撞破了殿门闯了进来。
但几乎就在同时,黑暗中便闪出幽灵般的影子,与残余的叛军厮杀在一起。
皇后瞥见暗卫身上黑蓝配色的劲装,浑身泄力地一软,“是东厂的暗卫。”
“是江督主来了!”
江慕寒来了。
往日里避之如蛇蝎,畏之若恶鬼的名字,这一刻,却仿佛救命的神明。
砰地一声,殿门被彻底打开,凌乱的火光里,江慕寒缓慢地,一步一步走进来,
皇帝眼眶一湿,心情极度复杂地慢慢坐在地上。
惊心动魄的一整夜,早就耗光了他这些年来攒起的勇气。
他抬头看着逆着火光而来,浑身浴血,宛若鬼魂索命般的江慕寒,苦笑一声,“江卿啊……”
千言万语,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哥哥!”躲在皇后身后的小崽崽眼睛一亮,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张开胳膊扑向江慕寒。
“哥哥呀——”
勇闯永康宫,杀坏蛋,斗太后,和小公主死里逃生,一滴眼泪都没掉的小崽崽紧紧抱着江慕寒的腿,惨兮兮地大哭着,“乖乖害怕呀——”
“害怕?”江慕寒既心痛又愤怒,胸口翻涌的血气越来越重,咬牙切齿道,“你这么勇敢,还会害怕?”
大哭着的小崽崽顿了顿,“乖乖确实很勇敢,谢谢哥哥。”
然后继续哭道,“但是,乖乖真的害怕呀,呜呜呜——”
燕越急忙道,“师傅,你看乖乖浑身都是水,脏兮兮地肯定受了苦,等她好了再算账嘛。”
小崽崽:…………
小崽崽毫不留情地用力将燕越推开,向江慕寒张开胳膊,哭着哀求,“哥哥,抱。”
要哥哥抱就不害怕了!
江慕寒瞳光冷湛,显然已经气到极致。
他根本不想搭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
子蛊急了。
你抱啊!你倒是抱啊!!
有什么账不能抱完再算??
江慕寒根本不想理她。
但是,身体却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江慕寒五指收紧,不知只是被子蛊控制,还是心疼到无以复加,最后,他还是伸手将一看就受了很多苦的小崽崽抱了起来。
“乖乖想帮哥哥的忙,”小崽崽搂紧他的脖子,眼泪汪汪地说,“乖乖,也想保护哥哥呀。”
小崽崽伸出手,一点一点地为江慕寒擦干净脸上的血迹,满脸都是小心翼翼。
“哥哥,舍不得打乖乖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