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群集,嘲哳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就在这时,吓人突然来报,“侯爷,西厂的汪厂公来了!”
话音未落,就见汪礼带着穿着黑红软甲的西厂侍卫气势凶悍,鱼贯而入。
江慕寒一使眼色,玄鹰就带着黑蓝软甲的东厂侍卫将人挡住。
两厂一见面便如水火,就连空气都变地杀气腾腾!
“江督主,”汪礼舔着牙齿,“好巧啊。”
“虽说今日是小千金与燕世子的定亲礼,但竟引来不祥之兆,咱家还是要来处置的,”汪礼笑着,“江督主总不会阻拦吧。”
“处置不祥?”江慕寒勾唇问道,“怎么处置?”
汪礼毒蛇般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小崽崽身上,“自然是追根究底,若是有不祥之人,立刻带入宫中由皇上处置!”
燕越急忙将不知所措的小崽崽藏到身后,警惕地盯着汪礼。
最近他这么倒霉,不祥之人肯定是他了,让汪礼来抓他好了!
“哦,”江慕寒冷冷抬眼,双手一摊,“你来抓吧。”
汪礼皱眉,“什么意思?”
江慕寒狐狸眼一挑,“不祥之人,正是咱家。”
方才乌鸦莫名其妙向他扑过来,东厂侍卫斩杀半天,现在江慕寒脚边都是乌鸦尸体。
冷白的脸上染上一点猩红血迹,江慕寒用素白的手指轻轻拂去,“诸位都看到了,不是么。”
江慕寒声音淡淡,却莫名透出一股微妙的威慑。
众人急忙道,“是呀,方才乌鸦成群结队地向江督主而去,可是吓死个人啊!”
“对对对我们都亲眼看到了,乌鸦确实是冲着江督主去的!”
地上的死人还睁着眼睛,谁也不敢提起,乌鸦第一次是向着小崽崽去的,第二次才莫名忽然转向江慕寒!
汪礼狞笑道,“怎么会呢,江督主掌管大雍六年之久,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不祥之人怎么可能是江督主呢??”
“咱家说是就是。”江慕寒冷冷笑道。
汪礼:“……”
“今日是咱家的乖乖定亲,若是汪厂公决意要在今日生事,那咱家就不客气了。”
江慕寒看了眼漫天乱飞的乌鸦,讥诮道,“真是有趣啊,不祥刚生,汪厂公就来了。”
汪礼咬紧牙关。
皇上知道燕世子和小千金定亲,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乌鸦是西厂精心训练过的,按照皇上的说法,只要寻找合适的机会放出乌鸦,乌鸦就会自己去寻燕世子。
只要抓住燕世子正好和小崽崽在一起的时候,咬定两个人都是不祥之人,正好一起带走,一箭双雕!
汪礼抓住时机,算定小崽崽恰好装扮完毕,和燕越在前堂行礼的时候闯入!
可谁能想到,江慕寒竟将“不祥”认了下来!
乌鸦竟然全都向着江慕寒去了??
江慕寒知不知道背负“不祥”二字意味着什么?他知不知道自己会为此付出什么样的后果?
为了一个捡来的小东西,真的值得??
汪礼笑了起来,“江督主,您确定,‘不祥’真的是您自己吗?”
江慕寒冷冷道,“倒也可以是汪厂公。”
汪礼愣了一下,咬牙切齿道,“好,好,很好!”
“那就请江督主入宫走一趟吧。”
“若真是国之不祥,还要看皇上要怎么处置。”
竟是要当众将江慕寒带走!
“不要!哥哥!不要带走哥哥!”小崽崽急地大喊。
可是,燕越却一把将她抱住,小声说,“妹妹,不要辜负江督主。”
江慕寒怎么会不知道,想要将小崽崽送进忠勇侯府要面临多大的风险。
不但小崽崽无法理解心生怨恨,盯着他的诸多势力也会蠢蠢欲动借机为难。
可是,外面的刀霜剑雨,他都能为她抵挡。
只要她能顺顺利利和燕越定亲,斩断一切觊觎和争夺,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长大,一辈子无忧无虑。
就好。
江慕寒余威犹烈,他要亲眼看着小崽崽行完定亲礼。
两厂的侍卫各执刀剑,杀气腾腾。
汪礼终是不敢太过得罪江慕寒,只能压制下去,让小崽崽和燕越先行礼。
娃娃亲的礼数不算复杂。
小崽崽乖巧地跟着大人的指引,一步一步地行礼。
圆圆的眼睛一眼一眼地看向坐在影子里认真凝视着她的好看哥哥。
江慕寒勾唇含笑,向她微微颔首。
最后,忠勇侯亲自将那封放着两人庚帖的红封送入祠堂,小崽崽和燕越跪在祠堂中,忠勇侯对列祖列宗道,“犬子燕越,与定国公府千金乔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今经媒妁之言,预结秦晋之好。”
“列祖列宗见证。”
忠勇侯恭恭敬敬地将那封婚书放在香案上。
燕越望着列祖列宗,小声说,“太爷爷太奶奶,您可一定要保佑乔栀妹妹,无病无灾,平安快乐地长大!”
乔栀看看燕越,又心虚地看看面前的——祖宗们。
只见一群祖宗亡魂凑在婚书面前,挠头的挠头,捋胡子的捋胡子,“不对呀,这里面也不是咱们孙孙的生辰八字呀?”
“怎么把外人的婚书放到这里来了??难不成是让咱们保佑别家的媳妇?”
“离谱!离大谱!”
“不肖子孙!倒反天罡!”
祖宗们快无语炸了!
“爷爷奶奶不要生气呀,”小崽崽急忙合上双手,小心翼翼地拜了拜,“乖乖为燕哥哥挡下血光之灾,大家一定要帮乖乖,保护哥哥呀。”
“唔,就是祠堂外,坐在轮椅上的好看哥哥!”
小崽崽急地说话都格外利索,“谢谢大家啦,乖乖谢谢大家啦~~”
她合着手掌嘀嘀咕咕,燕越在一旁也只隐约听见,保护,好看哥哥什么的。
想来是求他们燕家的祖宗保佑江督主吧。
燕越嘿嘿直笑:妹妹可真善良!
拜完祠堂之后,定亲礼就正式结束了。
紧接着,宾客们恭贺过后,就可以正式开席了。
汪礼要带江慕寒走了。
小崽崽想了想,捧着一小堆喜糖,哒哒哒地走到汪礼面前。
“你好,”小崽崽怯生生地将那些喜糖递到汪礼面前,“你吃乖乖的喜糖,就不要欺负好看哥哥了,好嘛?”
汪礼嗤笑一声。
江慕寒的视线宛若蜂刺般看来。
汪礼只能弯下腰,亲手接过小崽崽递来的喜糖,漫不经心地说,“谢了。”
“不客气哒,”小崽崽忽然踮起脚在汪礼肩上拍了拍,甜甜地说,“有脏东西呀。”
说着,她就将那丝血光之气,尽数拍到了汪礼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