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霏从来没有见过季薇薇这般模样。
季薇薇满眼是泪，在看到林霏时，肉眼可见地出现了慌张。
一开始她双手捂着腹部，此刻却慌不择乱地拿起一旁的毛巾挡住自己的身体。
她的身体发抖，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出去！你快出去！！你走！！！”
季薇薇明显哭哑了嗓子，神经已经处于崩溃的状态，她抹着眼眶里的眼泪，不想让自己这副惨状出现在林霏的眼前。
林霏没动，她垂下眸，视线扫到了季薇薇慌乱想要挡住的地方。
卫生间的血腥味蔓延到林霏的鼻翼两侧，林霏看着那已经“湿了”的裤子，紧紧地扒在季薇薇的身上。
而几抹红已经滴到了她的脚腕，沾到了她的袜子上。
抬起头，林霏看了看那满脸泪痕的季薇薇。
女孩儿依旧扎着双马尾，红肿的眼睛配上那稚嫩的脸，整个人都弥漫着一股破碎感。
一开始，看到满床满被子的血，林霏只以为季薇薇是在副本中受了伤，却没有想到是……
林霏忘了，面前这个女孩才十四岁，一直都是季叔抚养长大，身边自然没有女生教她这些东西。
估计，她这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回想起她床褥上的血迹，昨天季薇薇一整天都没有出现，今天不出意外应该是第二天，正是难熬的时候。
林霏未言，她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了两包纸巾和最后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到了卫生间一旁的洗脸架上。
然后，她又从衣兜里掏出几张诡异空间的通用货币，和几张现金一起放到衣服上。
“不用害怕，这叫生理期，是女孩子的正常生理现象，以后每个月都会有七天经历像今天这样的事，只不过你是第一次经历，不懂这些东西而已。”
林霏的声音冷冷的，她将身体所有的力量都支撑在卫生间的门把手上，话语间有气无力。
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林霏嘱咐道：“你先放几张纸，换好新的衣服，拿着钱去学校的小卖部，告诉售卖员你要买卫生巾，日用夜用全都买回来，他们那里要什么钱就给他什么就好。”
交代完后，林霏简要地告诉季薇薇卫生巾的使用用法，以及经期需要注意的事项后，又看了一眼手表。
“快上课了，我就先走了，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就睡我的床，但别忘了今天是周五，晚上你要和季叔通话，注意时间。”
虽然林霏有些反感季薇薇，但女孩子遇到这样的情况，能帮忙都会帮忙的。
这属于女性无声的团结力量。
话毕，林霏关上了卫生间的门，离开了宿舍。
空荡荡的房间，只留下了季薇薇一个人。
看着洗脸架上的衣服、纸巾和钱，季薇薇从一开始细碎的抽噎变成了放声大哭。
在副本中，看似随意又逞强的女孩，实际上也只是一个14岁的孩子。
而孩子，需要的是能够依靠，阻挡恐惧的肩膀。
……
一整夜无法入睡，又在一大早被体罚，林霏整个人都浑浑噩噩，大脑一阵疼痛，她打着哈欠走进了教室。
顾不得四周同学探寻而又惊讶的目光，林霏趴在桌子上浅眯了一会儿。
没几分钟的时间，上课的铃声响起，林霏撑着困意开始听课。
【枫叶书院校规校纪】第5条：
「枫叶书院立志于改变学生现状，给予每一位学生更加光明的未来。
所以，在上课的时候，务必专注，认真听讲，保持热情。」
体育老师那样折腾她，明显是故意的。
耗尽她的体力，殴打她的身体，让林霏没有精力面对一天的课程，进而让她违反规则。
身上弥漫着的痛意无不拉扯着林霏的神经，极大的困意让林霏昏昏欲睡。
林霏晃着头，努力想要让自己清醒。
就在林霏眼皮打架之际，霎时间，浓烈的黑雾聚集在讲台边，校长虚化的身影从黑雾中走出。
校长伸出手，指尖指向了黎子瑞所在的位置。
黎子瑞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等黑雾散尽后，他闭着眼摸索着离开了教室。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磕碰，像是睁着眼睛在行走。
又好像他早已熟悉了这一流程，闭着眼都可以无障碍地走到校长办公室。
身体痛和头痛的双重打击，无不想将林霏拉入梦境的沼泽中。
林霏双眼微合，目光落在桌面的课本上，却视线飘忽。
“哒——！”
头顶突然被一个小小的东西砸到，林霏回了回神，只见自己的桌面上多了一个粉笔头。
林枫举着课本看向林霏，似笑非笑。
忽地，林枫双手背在身后走下讲台，来到林霏的身前。
面前的光突然变成了一片阴影，林霏的眸子平静似水，她望了一眼，逆着光站着的林枫，轻声道。
“老师好。”
“看来我的课程实在有些无聊，让林霏同学连听的欲望都没有了。”
林枫嘴角噙着笑，他挑起手抚了抚额间的蓝发，赤色的眸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分外明亮。
“是我的错，老师。”
林霏站起身微微鞠躬，“这种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了。”
林枫挑了挑眉毛，没有答话，镜片里的那双眼睛看着林霏学生证上的数值。
他冷哼一声，下一秒，背到身后的手突然伸到身前来，手里握着的黑色东西直接戳到了林霏的腹部。
“啊——！”
一股电流从它的腹部传来，林霏只感觉到她的肚子像是跳跃着火花，慢慢在她的皮肤上炸开。
——同学们，记住，当数值降到10以下时，我们会强制进行心理疏导；当数值降到5以下时，我们会采取一些特殊手段，至于是什么……
——这上面的数值代表着你们每个人对枫叶书院的服从度，当数值降为零的时候，你会死亡。
林霏现在终于明白，林枫那日的话所说的含义。
不是数值为0，玩家立刻就会死。
当服从度降到5以下，他们就会对学生进行体罚，数值越低，惩罚越严重，到0这种体罚会到达顶峰，直至将玩家折磨而死。
巨大的痛意席卷着林霏，她现在甚至不受控地流下了口水。
双手紧紧地攥住衣摆，林霏咬着牙，满眼昏花。
今天一定要杀了校长，尽早完成A级通关任务。
冷汗直下，到最后林霏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在课桌上抽搐着，整个人看上去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看着林霏惨兮兮的模样，林枫才心满意足地收回了电棍。
林枫玩味又带着嘲讽模样落入林霏的眼睛里，视线回焦，看着蓝发赤瞳的老师，林霏轻笑，只道。
“老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