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朝动兵八万,吐蕃人会动兵多少?”
“根据线报,论钦陵已经召集了三十万部族骑兵。”
丹凤门外,李绚和来遂并肩骑行。
天色依旧昏暗,但丹凤门外早已经挤满了无数的官员。
今日望朝,无数官员齐至,看时间还要一会,李绚便询问起了关于吐蕃动向的消息。
“三十万部族骑兵,虚数吧,不过倒也不算许多。”李绚微微的点头,吐蕃人类似突厥,尤其是故吐谷浑之地,轻易一招,就能招来数十万兵;当年大非川一战,吐蕃人调动骑兵四十万,而大唐不过用兵十万,如此也类似。
然而大非川唐军虽然惨败,但吐蕃也是惨胜,伤亡之数,起码在大唐的两倍以上。
不过就如同唐军当中有大量仆从军一样,吐蕃军中也是有大量仆从军。
伤亡最多的,其实也还是这样仆从军。
“吐蕃人不善守城,但高原广阔,其人呼啸而来,呼啸而去,一旦被其占据有利地形,我军将异常麻烦。”来遂轻叹一声,高原地势对大唐太不利了。
来遂面色诧异:“还有?”
吐蕃军中,以仆从军为多,真正隶属于吐蕃朝廷本部的,反倒不多,这封赏实际也没有多少。
李治高坐在皇座之上,身后是垂帘的皇后武氏,身侧台阶之上,站着太子李贤,台阶之下,不在三班之内,站在英王李显和相王李旦……
如果薛仁贵没有大非川之败,或许能够压的过他,但薛仁贵现在根本就不在朝堂上。
来遂之前奉命察查兰州,鄯州,洮州,河州,鄯州,芳州,叠州,阔州诸州粮库和军库,但在大朝会之前,他却突然赶了回来,这才有李绚今日碰到他的这一幕。
可如果有人,试图用更深的算计,来算计整个吐蕃大军,那他们就赚翻了。
圣旨宣读完毕,众人还要立刻赶往兵部,领取兵符,还有详细的进军路线和进军时间。
“维上元三年,岁次丙子,皇帝若曰:英王显任洛州牧,为洮河道行军元帅;右领军卫大将军李谨行,任洮河道行军副元帅,行军总管;鸿胪寺少卿绚,检校右卫将军,任洮河道行军副元帅,行军副总管……”
皇帝要封异姓王,实在太令人惊讶了。
王福来微微躬身,然后上前一步,手里打开圣旨,然后高声念道:“维上元三年,岁次丙子,皇帝若曰:
不着急,一步步来,这两年想办法将他贬离长安,过两年,再让他病亡他州。
吐蕃小丑,频年犯塞,坏我城镇,虏我边人,言念征夫,良深愤惋。
武承嗣虽然站立在那里,但他的身体不时的向左倾斜。
冷家的两条人命,构陷刑部尚书,这样的罪责,只是换来虚打的杖责五十,何其不公。
用李显来做诱饵,勾引吐蕃三千精锐骑兵,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但绝对没有多赚。
周国公嘛,自然要贵重一些。
对李绚来讲,更是如此。
李绚微微点头,然后他忍不住的抬头看了宫门一眼,然后轻声说道:“来兄,不知为何,尽管已经所知很多,但愚弟总还有一种被利用的感觉。”
“哪有那么容易,即便是我,修行的也不是青羊宫的嫡传法门,甚至有些东西根本就无法接触,也就是现在这一套功法比较适合我,才有所进益。”李绚没好气的白了来遂一眼,真当道门好混啊!
突然李绚一拍额头,说道:“被你小子岔话题了。”
圣旨诏书上的众人,要么从外地赶回,要么就在京城,今日领旨,只是个开始。
不一会,十八个人已经全部跪下听令。
可若是这三千人全部折损在临洮,甚至有人试图用勃伦赞刃做文章,那么吐蕃整个战线都会动摇。
大殿之中,众臣齐齐躬身。
这一位,当年攻打过吐谷浑,跟着侯君集灭了高昌,俘虏龟兹国王,攻打西突厥,安抚铁勒,联合李勣灭了高句丽,甚至还娶了临洮县主为妻。
其河西、陇右、安西、剑南等州,刺史将士以下,有能斩获吐蕃赞普者,封异姓王;斩获大将军者,授大将军;获次以下者,节级授将军中郎将。不限白身官资,一例酬赏;速令布告,咸使闻知。”
抛却不统兵的左右监门卫和左右千牛卫,剩下的十二卫,统领大唐637个折冲府,共六十多万府兵。
李显,李谨行,李绚,三个人紧跟着站了出来,然后躬身叩首:“臣领旨,谢陛下隆恩。”
天下尽皆在此一殿之中。
一封圣旨读完,紧跟着,又是一封圣旨被打了开来:“维上元三年,岁次丙子,皇帝若曰:擢黄门侍郎来恒、中书侍郎李义琰,正谏大夫薛元超并同中书门下三品,参知政事,钦此。”
然而不管是李绚,还是裴炎,都没有丝毫的着急。
“臣等领旨。”来恒,李义琰,薛元超三人同时站出来,躬身叩首:“谢陛下隆恩。”
“嗯!”李绚压低声音,说道:“英王之事看似只针对吐蕃一部,但若是有人有办法勾连,恐怕整个吐蕃大军将全线动摇。”
李绚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没办法,来遂不愿意说,他也不能强逼他说。
“益州大都督府长史李孝逸,为剑南道行军总管,左千牛卫将军李景嘉任剑南道行军副总管……”
大殿之内,鸿胪寺,秘书监,将作监,诸部层层往后。
五品以上官员进含元殿,五品以下官员在殿外,肃然站立。
李绚站的位置偏后,左侧是鸿胪寺少卿杨善,再靠外,是鸿胪寺卿刘伯英。
“可以啊!”来遂诧异的看向李绚,摇头感慨道:“早知如此,我就应当也去道门修行了。”
……
但仔细冷静下来一想,如果真的有能斩获吐蕃赞普者,斩获大将军者的,封官受赏,也并不过分。
……
左右卫,左右骁卫,左右武卫,左右威卫,左右领军卫,左右金吾卫,左右监门卫,左右千牛卫。
然赏罚必信,惩劝在焉,号令不明,忠勇何望?若回避纵敌,则寘国刑;如克隽擒凶,须悬军格。
而且有裴炎挡在前面,李绚根本不用直接接受武后的怒火。
“众卿免礼。”李治神色肃然,看到众臣起身,各归班次,他才看向一侧的王福来。
“好了,不说了,宫门要开了,你赶紧进班去吧。”来遂赶紧推了李绚一把。
大唐并非没有异姓王,例如吴王窦建德,燕王罗艺,但这些人的下场结局普遍不好。
关键是他们这么做,已经动摇了武承嗣在天后的心中的信任。
武承嗣是天后在朝中唯一的族人,他的堂弟武三思,现在还远在贵黔。
就在数日之前,秘书监武承嗣因触怒天后,而被杖责五十,打的皮开肉绽。
前面,中书,门下,尚书,吏部,户部,兵部,工部,刑部,礼部。
三省六部九寺五监,所有五品以上官员尽皆在此。
十六大将军,将军,中郎将,能来的今日都来了。
李绚是从四品上的鸿胪寺少卿,位置远在来遂以前。
每一个声音落下,都有一名官员或将军站出来领命,躬身叩首。
“其实我也不知道,总觉得哪里有什么地方怪怪的。”李绚转口,低声问道:“你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可想而知,其他诸路,都是虚晃一枪的疑兵,只有裴行俭那一路才是主力,麾下的萧嗣业和孙仁师都是西域宿将,甚至是裴行俭的得力手下,倒是兵员战力配备得当,绝对诸路最强。
李绚惊了,朝臣都惊了。
大殿另一侧,武官班次。
时辰到,宫门开。
一众文武官员排成四行,同时迈步朝含元殿走去。
吐蕃来的,是论钦陵五弟勃伦赞刃,亲自率领的精锐骑兵三千,准备突袭临洮。
再稍左一些,是秘书少监袁振,袁振的身侧是秘书监武承嗣。
不过如果仔细分析,李显和李旦只是坐镇后方,刘审礼是工部尚书,李孝逸又是从益州出兵。
“工部尚书刘审礼,任甘凉道行军总管,右领军卫将军大智为行军副总管……”
但这也意味着李绚和李显的危险将会成倍增加。
他的身后是空的,那里原本是秘书少监郑范的位置。
来遂现在连吐蕃三千骑兵队事情都不知道,哪里看得出更深的算计。
李显,李旦,刘审礼,李孝逸,契苾何力,哪个都不好惹。
封异姓王!
“有吗?”李绚顿时一惊,他已经尽力在遮掩了,怎么还怎么明显,收拾心思,李绚低声说道:“几日之前,我去了一趟太清宫,见了恩师,恩师传授了一些东西,修为略有进境。”
郑范如今贬离长安,新的秘书少监上任之前,他的位置就是空的。
“臣等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怪不得只让裴行俭领一路,真要让他做西军统帅,他压得住哪个。
苏定方活着也好,可惜现在只有苏定方的徒弟裴行俭在。
不过看他今日依旧能站立在此,就知道,那应该是虚打的。
“不大好。”来遂微微摇头,然后转头看向李绚,皱了皱眉头,说道:“二十七郎,怎么感觉你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昏迷反道,天地所以制罚,戎狄乱华,帝王所以耀武。
“相王旦,任并州大都督,为沙肃道行军元帅;左卫大将军契苾何力,任沙肃道行军总管……”
李显李旦出镇倒也罢了,兵部尚书裴行俭,工部尚书刘审礼,各领军一道,还有益州大都督府长史,梁国公李孝逸也放了回去,甚至还动了十六卫当中,资历排行
“兵部尚书裴行俭,任兰鄯道行军总管,左卫将军萧嗣业为行军副总管,右屯卫将军孙仁师为行军副总管……”
来遂这个兵部员外郎,甚至都没有进含元殿的资格。
俯首的李绚,早已经已经听懵了,他知道截获了不少的行军消息,但怎么也没想到,皇帝竟然如此大动干戈。
今南军羽骑,万弩齐发;山西飞将,百道争先,扫荡之期,在於晷刻。
他皱了皱眉头,缓慢摇头道:“听不懂。”
当看到洮河行军道的进兵路线时,李绚更是惊了。
五路大军,狗屁,这明显是十路大军。
皇帝这是在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