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云溪忽然觉得一切都说得通了。
魏轻裘是第一个让无盐手把持不住的女人,对他来说她肯定不同。
如今突然再次相见,无盐手猛然想起当年花楼里的事情,心境不慌才怪。
所以整个梧州城里能平安带谢盏秋出城的也只有她魏轻裘而已!
楼云溪敬佩地看了魏轻裘一眼。
“魏坊主身上值得我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啊!”
倾城一舞就能拿下杀人无数的无盐手,她这等魅惑的本领实在高超。楼云溪觉得自己也该学学魅惑人的法子了!
成日打.打杀杀地,费劲还不讨好!
“问题我都回答完了,接下来的路你们可要小心,本坊主就不奉陪了。”
车夫已经将马车重新拼装好,魏轻裘扭着盈盈腰肢转身离开。
楼云溪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道:“魏坊主,这些年来你还有收到过篾青师尊的消息吗?”
魏轻裘脚步一顿。
她的手指悄然掐进肉里,“怎么,他出事了?”
楼云溪道:“当年坊主托我去苍城山带的那段话,我带到了。后来也听篾青师尊说起过一些你们之间的往事。”
魏轻裘回过头,眸底透出几丝诧异。
“那老古板还会对外人说起我?”
“他
喜欢你。”楼云溪说。
魏轻裘怔了半晌,楼云溪从未见过她露出过如此失神的模样。
她不知这两人只见到底藏着什么往事,但她觉得魏轻裘至少有资格知道篾青心中对她的感情。
“他提起你时总是一脸宠溺和想念,我想他一定很喜欢你。”
魏轻裘秀美一拧,突然愤怒出声:“少胡说八道了,那老古板若是真的喜欢我,怎么会这么多年明知我在哪儿却从不来见我!”
她眸底蹿起几分怒火,仿佛想为这么多年心底的委屈找到一个宣泄之口。
但是太难了……
篾青从未出现,也从不带给她任何消息。
她每次气到极致之时也只能对着屋里那个叫做篾青的木雕人偶吐几口唾沫而已。
老古板混不是东西!
竟然将自己丢在山外这许多年都不管,她才不相信篾青会喜欢自己!
楼云溪的眼帘垂了垂。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曾经也问过他,但他说,有时候不相见才是对你最好的选择。也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魏轻裘“哼”了一声,不屑地别过头去。
楼云溪上前一步,“魏坊主,我再多嘴一句。你有大把的时间精力,却只让别人带几句口信而从不上山见他
,怎么可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呢。有时候亲自去见一面比什么都来得有效。”
魏轻裘一愣,双手一叉腰,突然高声道:“呸!凭什么!”
“老娘是天下第一大美人,真要见也该是他篾青来找我!跟在他屁股后面跑了十几年了,还要我追着他,做梦去吧!”
“他不来找老娘,老娘也绝不去见他!”
大美女性情火辣,一言不合便露出了泼妇的凶相。
但楼云溪忽地想起多年前篾青对魏轻裘此般性情的评价是“可爱”,她便更笃定了篾青师尊对她的情感。
“走走走,快回梧州城去,没来由地浪费老娘时间!”
魏轻裘迅速爬上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催促着车夫离去。
楼云溪无奈摇头,看来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别人是撮合不了了。
楼云溪回头看向谢盏秋:“咱们也走吧!”
树林里早备好了马匹,三人沿着魏轻裘早先安排好的路线一路向南而下。
这一路他们或许会遇到无数艰险。
但再难再苦,她都会亲自将谢盏秋送入南辰国境!
几日后,三人来到榕城。
这里已是云启国极靠南部的地方,因此气候也格外炎热一些。
据说十几年前榕城还是一片蛮荒之
地,但因为新上任的城主大人励精图治,致力与改善民生,短短数年就将榕城变成一片富饶之地。
如今附近几座城池的人想要经商都会从榕城借到,有的大型商会为了方便甚至会直接设置在榕城之内。
在城门口检查过文书,士兵放了几人进城。
这一路下来谢盏秋都带着帷帽,以免被人认出来。
姒暖倒是轻松得多,她一路吃好喝好,虽然赶路辛苦,但她极具优势的心态还是让她肉眼可见地圆润了两圈。
反倒是谢盏秋,虽然楼云溪已经尽力让她得到休息,但谢盏秋还是清瘦不少。
听着异乡小贩完全不同的说话口音,谢盏秋袖中的手悄然握紧。
“从前我在书上见过对榕城的描述,地处南部,炎热多虫鼠。这儿的人夜里甚至会袒胸露乳而卧……有些人活跃于山野之间,还喜食树中肥虫。”
谢盏秋说着面露几分青色。
想到那些原始行径,她就觉得胃中有酸物翻涌。
这时楼云溪道:“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但也不要只用书里的眼界看人。”
谢盏秋一怔,“你的意思是?”
楼云溪道:“有些穷酸书生自己不喜欢一个地方,便以最刻薄的言语对那
地方进行描述。你从前未曾出过远门,对云启国的认识也仅在书卷之间,但书上说的不可尽信。”
楼云溪看着她道:“用你的眼睛亲自去看,用你的心亲自丈量这里的风土人情,你会觉得一切都不同许多。”
谢盏秋点点头:“我明白了。”
这是她第一次背井离乡,幸亏有楼云溪教她。
楼云溪带着两人找了家客栈。
店小二欢喜地迎来出来,“几位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住店。”楼云溪说。
“那您要几间房?”
楼云溪看了看谢盏秋,道:“一间就好,房间大些,我会另外算加床的钱。”
“好嘞!”
店小二拿了钥匙,麻溜地带着几人上了楼。
这一路上怕开两间房顾及不周全,楼云溪素来只开一间房,三人同床而卧,她心底也安心些。
榕城的客栈干净整洁,店小二交了钥匙便退出了房间。
楼云溪推开窗户,外面正对街道。
谢盏秋刚摘下帷帽就看见楼云溪望着窗外皱起了眉。
“怎么了?”
她凑到窗前看了看,就见街上几个神情严肃的修士从街上走过。
路过布告栏时他们往上贴了张纸。
“重金悬赏画像之人,若有消息及时到府衙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