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新,定新!”
乔涟漪推开两个侍女,扑到乔定新身前。
乔定新已经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
她又转头去看乔定元,后者同样也晕厥了。
鲜红的血液沁出他们背后的衣裳。
可见那三尺的力道有多可怕。
乔涟绣上前拉开她,“皇姊,先让他们去疗伤,否则不知是否会落下病根。”
两个侍卫拖着他们离开了宴宾台。
乔涟漪抚摸着地上乔定新躺过的石板泪珠子却落了下来。
楼云溪一阵沉默。
她原以为乔涟漪对那两兄弟更多的是利用,看来他们之间还是有真情的。
否则两兄弟也不会为了她赴汤蹈火,什么都敢去做。
但让他们牵扯进这件事里,乔涟漪一开始就错了。
她不会同情。
不多久,天阙殿护卫将乔涟漪围了起来。
陈英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帝姬,该你了。”
乔涟漪苦笑着抬起头。
“我不怕你们。我是澧水国的帝姬!我不怕你们!”
她忽然站了起来,指着所有人大声说道。
就连乔涟绣也被她这幅样子吓到了,“皇姊,你冷静一点。”
可乔涟漪就如同听不见她的声音一般,对陈英道:“要如何处置我
你直说,我就不信你们敢杀了我。只要我还活着,我保证,总有让你们付出代价的一天!”
她声嘶力竭地对着陈英吼道。
旋即她又扭头看向楼云溪,“你以为你赢了么?我告诉你你赢不了!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医女,而我却是帝姬。我永远在你企及不到的高度!”
楼云溪笑了笑,“可是你的高度我不稀罕。”
乔涟漪一怔。
楼云溪的一句话好像突然将她打入冰窟,她引以为傲的,大肆炫耀的,在楼云溪面前竟激不起一点涟漪。
“为什么?”
“没为什么,我从来不觉得穿得华丽一点就算过的更好。也不觉得一顿饭比别人多吃三五个菜有多么值得骄傲。我人生的意义从不在此,又怎么会因为你是帝姬而觉得羡慕?”
对她来说那些都姿势身外之物,而已。
她不在乎荣华富贵,也不在乎是否被人前呼后拥。那对她来说当一个帝姬和当一个平民,没什么区别。
衣服够穿暖和,饭食能过吃饱。
足矣。
为何要去过多渴求身体物质的华贵。
有那些时间她更愿意去琢磨方子,更愿意去看更多书籍。
她能做更多对她来说有用的事。
如果只
是为了追求荣华富贵而活着,那她应该在一开始就嫁给墨见川,她可以直接实现地位的飞跃。
“不过我倒是觉得你挺羡慕我。”楼云溪说。
乔涟漪脸上神情一僵。
她像是被看透的一张纸,一览无余地摆在楼云溪眼前。
“医术,你不如我。容貌,你不如我。若是我连天阙圣女都选上了,你岂不是更要嫉妒发酸甚至发狠?”
乔涟漪的拳头蓦地握紧。
楼云溪说的没错,一直以来她对楼云溪都是嫉妒的。
只是这种嫉妒被她藏在帝姬的外壳之下,别人难以发现。
但现在这些东西都被楼云溪看了个透彻,这让乔涟漪自心底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
她作为高高在上的帝姬,竟然去嫉妒一个医女,这是多么令人不耻的笑话。
“我没有!我没有!”乔涟漪歇斯底里地叫到:“你还不配让我嫉妒,是你胡说!”
可这时楼云溪又说了,“这些我也不在乎。无论你对我嫉妒与否,都影响不了半点我的人生。因为我根本不曾将你放在眼底。”
那一刻,乔涟漪输了。
她不仅输在实力容貌,更输在气度雅量,输在胸襟。
人只会将自己实力相当的
敌人看做对手,却不会将那些不起眼的绊脚石放在眼底。
那些人生路上碍眼的小石头,踢掉就是。
乔涟漪这几年来一直将楼云溪视为自己的心结,看做自己的对手,可楼云溪却从未将她放在心上。
这就是二人的区别。
从那一刻起乔涟漪就已经输的彻彻底底。
陈英眼底透出几分烦躁,“你们说完了么,说完了也该老身说话了。”
从开始动用刑罚就一直出岔子,这样下去何时才能结束此事?
楼云溪乖巧地退到一边,“姑姑请。”
陈英道:“飞鹰涧的结界事关重大,你曾是天阙殿圣女还知错犯错,更是罪加一等。”
乔涟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已然心死。
反正她的颜面已经在九重山上丢尽了,接下来再经历什么刑罚对她而言都无所谓。
“一罚,蓄意破坏飞鹰涧结界,废其灵根。”
乔涟漪蓦地抬头。
“你说什么?”
灵根一废她就成了废人,就算回到澧水国也会遭人唾弃。
届时就算她是帝姬也没人会再在意她。
然而陈英没有回应她的惊疑,继续说:“二罚,在九重山蓄意滋事,有杀人企图,水牢囚禁十年。”
灵根被废除
后再在水牢里囚禁十年,她的一辈子就算彻底毁了。
原本她回到澧水国有国主和王后庇佑还能好好活着,可若是被关在九重山,她还如何能活!
这是断了她的后路啊!
乔涟漪这才知道怕,她慌张地跑到陈英面前,噗通一下朝着陈英跪下。
“姑姑,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姑姑求您饶我这一次吧!”
陈英冷眼看着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她不是没给过机会,是乔涟漪不知珍惜。
将飞鹰涧结界打开之法泄密者是要被永生永世囚禁的,而她已经顾念旧情只囚乔涟漪十年。
这已是最轻的惩罚。
“姑姑,我真的不会了。你在相信我最后一次,我愿意留在九重山,为天阙殿做什么我都愿意。”
“你先写信给我父皇,他一定会出大价钱赎我,他向来最疼我了。姑姑你相信我,我真的不会再犯了。”
她哭得声泪俱下,但陈英就如同一个石头人一般面无表情地望着她,望的乔涟漪的心也跟膝盖下的石板一样一寸寸地变的冰凉。
“姑姑……”
她的手颓然地垂了下去。
陈英:“执掌九重山多年,老身处事必须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