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见川低着头,乖乖让楼云溪骂完那几句心里舒坦了才问道:“你没什么想问我的么?”
楼云溪:“你希望我问你什么?”
墨见川说:“关于那个梦境。”
魇神给他造的梦,他醒来后并没有忘记。
他自然也记得楼云溪也进入了梦里。
楼云溪道:“一个身份而已,难道我要因为你从墨河变成了墨见川就对你恶语相向吗?你又没做错什么事,我也没必要针对你。”
其实仔细想来,她甚至觉得墨见川有些可怜。
他从未被温柔对待过,唯一一个给他温暖的人,他便掏心掏肺地相信。
可是那个人却和别人一样,只是想除掉他而已。
墨见川怅然一笑。
“连你都没想过要针对我,我素来信任的七哥却想置我于死地。这世上到底什么才值得信任?”
楼云溪安慰道:“不是你的错。你那时……还很小。”
十四岁的少年能有多少心眼,那些人欺他善,欺他愚。背后用阴招,无非是因为怕正面斗不过他。
他的七哥才是真正可恨。
他的家人根本没有一个可信。
楼云溪道:“这两年你就没回过聂都?”
墨见川说:“回不去了。”
墨见淳既然敢在屠蛟之时对他下手,必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要他从聂都彻底消失。
当初聂都都说他离奇失踪,其实背后一直是墨见淳在动手脚,将和他有关的消息都压了下来。
他的父皇信任墨见淳,既然墨见淳说找不到,又怎么会再查。
墨见川说:“墨见淳视我为死敌,若我没有解开锁灵枷,就这么出现在聂都,他定然会第一时间除掉我。”
他现在连基本的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楼云溪问道:“那乌衣特使呢?他们是云启国的人,为什么会帮牧风国囚禁你?还有那林启文,究竟是什么人?”
“这件事我被囚禁之时也想过,”墨见川神色凝重地看了她一眼,“我怀疑这是云启国帝君和墨见淳做的一场交易。”
楼云溪思忖了片刻。
云启国现任帝君叫文启林,与那林启文的名字岂不是正好反过来。
他又是文氏族人,正好会用锁灵枷。
且十几年前文启林还不是什么受宠的皇子,在墨见川被囚禁之后,他却突然被册封为皇太子,之后顺利称帝。
这中间必然有什么转折。
楼云溪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云启国为了维持
两国实力均衡,和墨见淳联手除掉了墨见川这个威胁。
对墨见淳而言,只要墨见川还活着,帝君之位就落不到他手上。
而云启国同样担心墨见川这个少年天才掌权之后带领大军踏平云启国。
他们都有私心。
但他们若是除掉了墨河,便可迎来一个皆大欢喜。
可怜墨河当时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他人生中大半的时光竟都在穹洞里度过。
楼云溪犹豫了良久,才问道:“那你有打听过平宁佳音的消息么?”
墨见川一阵沉默。
楼云溪好奇道:“她是不是一直在等你回去?”
平宁佳音是他那段人生里唯一的温柔。
要说墨见川对聂都还有什么留恋,那也只能是她了。
“她嫁人了。”
墨见川突然吐出的话让楼云溪的心漏了一拍。
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楼云溪连忙安慰道:“人家毕竟是个豆蔻少女,你又消失了十余年,其实她嫁给别人很正常。”
墨见川说:“我消失的第三年,她嫁给了墨见淳。”
楼云溪:“……”
若平宁佳音嫁给了别人她尚且可以安慰几句。
但她偏偏嫁给了墨见淳这个迫害墨见川的人,楼云
溪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小美人长得不错,偏偏识人不清。
嫁人这么多年,平宁佳音现在恐怕连孩子都有了!
这时墨见川道:“其实我不怨恨她,嫁给谁是她的自由。只是有一天我必会和墨见淳针锋相对,到时候平宁佳音恐怕会难以自处。”
他这个人爱憎分明,谁待他好他回报,谁若害他他也必定奉还。
从平宁佳音嫁给墨见淳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站在对立面。
楼云溪拍拍他的肩膀,“你也不必这么沮丧,说不定平宁佳音是个是非分明的人,知道你的过往以后会站在你这边。”
楼云溪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破除你身上的锁灵枷。我会帮你的。”
墨见川至少得恢复从前的实力,才有资格和墨见淳叫板。
瞥了眼他满身的脏污和伤口,楼云溪凑近闻了闻,甚至还闻到了汗臭味。
楼云溪:“你还是先去洗漱一番吧,一会儿我为你处理伤口。”
“好。”
墨见川去偏放沐浴,楼云溪为他借了身苍城派弟子的道袍,放到了衣架上。
半个时辰后,墨见川才洗去一身脏污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云溪,这衣服好像有些小。”
楼云溪抬头一看,墨见川道袍大敞,边说着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他肩膀比普通男人更宽,人也生的更高大。
是以苍城派小道士的衣裳穿在他身上反而显得有些紧身,墨见川连衣袍带子都系不上。
但楼云溪现在看的不是他的衣裳。
她看的是……胸肌。
在他敞开的衣领之下是一片麦色肌肤,且那窄而有力的腰上,清晰可见一条诱人小马甲。
很难相信两年前她刚救下墨见川时他是个那么干瘪瘦弱的少年。
男大十八变啊!
难怪他们掉入结界时,墨见川可以整个垫在她底下。他原来这么威猛高大。
洗去一身脏污,他一张脸更显干净沉稳。
半点找不见当年少年的苍白的样子了。
这模样,很俊啊!
真当童养夫也不亏了。
“云溪?”墨见川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楼云溪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我在想,食色性也……”
墨见川:“?”
楼云溪猛地回过神,“我是说,我重新给你找一身衣裳!免得你穿成这样出去遭人惦记!”
她猛地冲出房间,恶狠狠地拍了几下自己的脑袋。
楼云溪,你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