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送给棠梨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嬷嬷一把将棠梨推了进去。
棠梨一个踉跄,砰的一声跪到墨沧溟面前。“摄政王有何吩咐?”
墨沧溟双手背后,脸上像是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他压低声音,语气卷带着肃杀:“当初,是本王先追求的王妃?”
他开门见山的问题像是一记闷棍,把棠梨的脑袋打晕了。
她的脑袋像是炸开了五彩烟火,七荤八素,一片空白。
“呃……”棠梨沉吟了一声。
“当初摄政王跟主子两情相悦,情投意合……谁追求谁,并不要紧。”
墨沧溟眼一眯,眼瞳中波澜诡谲,戾气汹涌,“混账!给本王好好说!”
棠梨吓得身子一抖,心中的防线快要崩溃、失守,她带着哭腔道:“当初是,您先追求的主子,主子只把您当作挚友。”
本来她跟旁人一样,也以为是主子先撩拨的摄政王。可随着跟主子的感情日渐加深,主子把所有秘密都告诉了她,所以她知道了实情。
“王妃接近本王,可是为了蹭本王的气运?”墨沧溟咬牙切齿,神情失望。
“那是因为王妃的命格被……”
墨沧溟打断她的话,声音寒凉得像是从地狱飘出来,铿锵有力道:“是与不是?”
棠梨心里有万千话想替主子辩解,可威压于顶,不容她多嘴,她为难地回答:“……是。”
“滚出去!”墨沧溟的语气轻飘飘的,可却像一巴掌狠狠甩在棠梨脸上。
“……”棠梨叹了口气,不甘心地退下。
燕冰清走到寝殿门外,嬷嬷、棠梨、烛离不约而同凑了上来。
这个阵仗,她再熟悉不过了。
“墨沧溟生气了?”虽是问句,但她无比笃定。
三个人同时点头。
“为什么?”燕冰清轻扬下巴,示意他们回答。
嬷嬷、烛离都看向棠梨,只有她方才进殿了。
棠梨愧疚道:“主子,方才摄政王发了好大的脾气,他问奴婢,当初你们二人是谁追求的谁?您当初接近他是不是为了蹭他的气运。”
燕冰清的心头一紧,这件事恐怕不好解释。
她捏捏高挺的鼻梁,心累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王妃,孩子要紧。若是摄政王犯浑,您可得避开点。”嬷嬷小声提醒。
她几乎从未见过摄政王发这么大火气。摄政王为人颇有风骨、守礼守节,她不担心摄政王会打王妃,她怕就怕摄政王一气之下失手推搡王妃……
毕竟摄政王如今失忆,可不比以前疼爱王妃。
“我晓得了。”燕冰清乖巧地点头。
棠梨吞了口口水,“主子,要不奴婢陪您进去吧。”
“不必了。”
燕冰清不再磨叽,她推开寝殿的门,走了进去。
墨沧溟看见她的一刹那,眼中的坚冰都消融了,眼圈泛着不易察觉的红。
他扭转过脸,并不正眼看她,他讽刺道:“原来都是本王一厢情愿,本王都查过了,你接近本王不仅仅是为了气运,更是为了借本王之手报复燕长河!”
“只有本王被蒙在鼓里,竟还愚蠢地求娶于你。难怪本王每每问你过往之事,你都避而不谈!”
燕冰清从未想过话本子上的桥段会降临在她跟墨沧溟身上。
她的眼角抽了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夫君当真这样想?”她走上前,握住他的手。
墨沧溟低头看着她软嫩的手,双眼视线炙热,像是恨不得将她的手给烫出一个窟窿。
他的手轻颤,想甩开她,却贪恋她手心的温度。
“本王要一个解释。”他冷硬地说。
燕冰清的嘴角勾出一抹弧度。
幸好墨沧溟是讲道理的,他并不像话本子上的老土桥段,不肯听她解释。
燕冰清解释道:“燕长河宠妾灭妻,妄想杀掉王家所有人,那时我的命格也被他们更换,霉运缠身。幸亏我遇到了命格顶好的你。你当时双腿中毒,不能行走。我用治腿为条件,换你帮我惩戒燕长河,顺便蹭你气运。”
“起初我为了蹭你气运,故意凑近你调戏你。我原以为你会讨厌我的轻浮,可后来你突然就想娶我。我当时跟你道歉了,也说了实情,可你没有放弃。后面我命格没换回来,大限将至,我为了保命,就答应嫁给你了。”
墨沧溟的脸色愈发难看。
若换做以前,这种鬼神之说他不仅不会信,他还会鄙夷信奉鬼神的人愚昧无知。
可经历了前几日的事情,他不得不信。
墨沧溟垂眸睨着她,口吻有点受伤,“所以不是本王对你没感情,而是你在跟本王将就,你自始至终都是为了活着,全是算计。”
他只觉得讽刺,他是天之骄子,只手遮天的摄政王,可却低三下四地求娶一个女人,还得不到她的心。
这几日,他在她面前百般高傲,原来都是笑话!
燕冰清唉了一声,她抱着墨沧溟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口上,“起初我只是为了活命,可后来我们二人心意相通,我心如你心。除了蹭你气运,我在其他事上对你没有半分欺瞒,你都是知道的。”
墨沧溟垂眸看着她,觉得眼前的人既熟悉又陌生。
“你当真心悦本王?”他的眸色复杂。
她把他的手掌放在平坦的小腹上,“孩子便是最好的证明。”
原先她以为世上证明她跟墨沧溟感情的所有东西都消失了……可她忘了还有孩子。
“原先你常喝寒药,可我想要孩子,便强迫了你。”她红着脸道。
墨沧溟的手掌贴在她的腹部,手心似乎感受到了蓬勃的生命力。
这是他跟冰清的孩子。
他跟她之间仿佛连接了一条无形的羁绊,直接通往了他的心。
“嗯。”他双臂收紧,紧紧抱住她。
如果他不想,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怎能强迫得了他?
“夫君可信了?”她问道。
墨沧溟的脸贴在她的脸上,“不论真假本王都愿意相信,本王想被你放在心上,只要你肯为本王花心思,哪怕是骗本王的都行。”
燕冰清瘪瘪嘴,不悦道:“你胡言!我们二人向来坦诚相待,从未有虚言。你这么说,莫非是想日后糊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