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妃对您说什么了?”她的鼻头泛红,清澈的双眼中,眼泪摇摇欲坠。
她提到燕冰清时,墨沧溟的眼中划过一丝不悦,“跟王妃没有关系,是本王的主意。”
苏嬛的心像是被撕开,火辣辣的疼,她连呼吸都是痛的。
若是燕冰清从中作梗也就罢了,可摄政王想跟她划清界限就不同了。
师父用命给她换来的姻缘,她居然都抓不住!
她怎么这么没用?她对不起师父!
“摄政王,我们的情谊,您也全然不顾了吗?”她的眼泪一颗颗坠下,整个人看上去快要碎了。
“本王正是念及旧情,所以才与你推心置腹,不想耽误你。”墨沧溟道。
“我不怕耽误!我只求一个侧妃之位。”
墨沧溟深思熟虑般娓娓道来,“本王隐隐记得,我们有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约定。可惜本王失约,另娶了王妃。倘若现在纳你为侧妃,岂不是对你的侮辱?本王断然不会一错再错。既然本王负了你,便不能再磋磨了你的年岁。”
苏嬛的心口堵住一口淤血,她喉头发黏,想要哭却哭不出来。
她何时跟摄政王说过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凭空出来的约定……真是害人不浅!
猝然,苏嬛福至心灵,她想到一种可能。
摄政王隐约、模糊的记忆,或许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源自于他跟燕冰清的过往。
苏嬛羞愤交加,居然有点抬不起头。
原先,棠梨说她是个小偷,她还不这么觉得。
可这一刻,她比任何人都觉得自己像一个小偷!
“苏嬛,本王对不住你,前程之事就忘了吧。日后若有困难皆可找本王,这是本王欠你的,定不会推辞。”墨沧溟的声音放轻,神情真挚而愧疚。
苏嬛心中五味杂陈,摄政王何曾对不起她?
一切都是师父偏执所至。
“摄政王,那您可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苏嬛期盼的看着他。
尽管知道这么问,对摄政王不公平。
因为他一醒来就中了锁心咒,心里先入为主的认为她是他的恋人。而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但她想听摄政王亲口说出来,就让她骗骗自己也好。
墨沧溟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他道:“想必以前有过。”
“……”顿时,苏嬛的眼泪决堤。
她有种自取其辱的羞辱感,摄政王的话柔中带刀。
他的画外音岂不是,这次醒来根本没有对她动心过?
“我知道了……”她抽噎道。
墨沧溟把心中的疙瘩、愧疚解开,当即心情好转,忙不迭离开西厢房朝寝殿走去。
他知道自己可耻,可私心来说有种解脱之感,这种喜悦只想跟燕冰清分享。
时间拉回到半刻钟后。
燕冰清并不知晓西厢房的事,但隐约猜测到墨沧溟跟苏嬛摊牌了。
“夫君,所以你跟苏嬛把话说开了?”她问道。
墨沧溟颔首。
她的唇似弯非弯,不想让墨沧溟发现她的喜悦。
他毁了她的符咒的事情,她也不想计较了。
燕冰清拿起桌上的朱砂笔,继续画着符咒。
墨沧溟这才把注意力放到桌上,桌案上铺满了诡异的符箓。
他蹙眉,“你信这些?”
“嗯。”她颔首。
墨沧溟的面色暗淡,他顾及有婢女在,不好驳了她的面子,轻声道:“鬼神之说都是唬人的,你心中有个寄托也好,但不可过于沉迷。”
燕冰清侧过脸,眼中寒光乍现,冷簌簌的瞥着他。
居然敢说她是唬人的!
当初若不是她,他的命格早就被人换走了!现在保住命格,就说是唬人的?
不算失忆前,他跟她只认识了三日。
虽然仅仅只有三日,墨沧溟也在第一时间瞧出她生气了。
“本王又没不让你信。”他小声解释了一句,算是服软。
燕冰清一边画符咒一边道:“我们的道术都是真的,你之前也是相信的。”
“不可能。”他道。
她冷哼,“你重建了青云观,青云观便是最好的证据。”
墨沧溟被哽住:“……”
他修建了道观?
“就算本王修建了道观,也不能证明本王信奉玄术。或许本王是为你修建的。”墨沧溟笃定道。
他很了解自己,他从不信奉牛鬼蛇神。
这回轮到燕冰清语塞……
当初,的确是她用美人计作为交换,墨沧溟才答应重修青云观的。
耳边清净下来,墨沧溟就知道自己推测对了。
他想到烛离的话,顿时豁然开朗。
之前旁人以为他信奉玄术,定是他为了哄冰清玩,所以才叫人误会了。
“在画什么?”墨沧溟心绪不错,默默在一旁看着她画着复杂繁冗的符文。
她过了半晌,还是决定跟他实话实说:“对你有好处的符箓。”
他的唇扬起一丝不明显的弧度,他恍若知晓一切般颔首,“你的心意,本王会佩戴。”
就当逗她玩了,反正放在香囊里也不占位置。
“不是……这个不是佩戴的。”她为难的说。
“嗯?”他不解。
燕冰清抬头,冲他眨眨眼睛,“夫君,你相信我吗?”
“……”
墨沧溟心中浮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蹙着眉,“你想做什么?”
她睁着圆润的大眼睛,含笑望着他,答非所问:“夫君,你先说,你会不会疼我?”
“本王……自然会疼你。”墨沧溟有种被算计的不安感,断断续续的说。
燕冰清将脸凑上去,在墨沧溟的下巴上亲了亲。
这让婢女红了脸,忙不迭退出寝殿,阖上大门。
墨沧溟对她渐渐改观,除了他昏迷醒来的初次见面,她泼辣了些,伸手打了他。
其余时候,她都乖顺俏皮得不得了。
难怪他会变心,看来他失忆前的眼光倒是不错。
“那夫君等会儿把符水喝了吧。”她的眼中散出狡黠的精光。
原来在这里等他!
墨沧溟被气笑了,他捏着她的下巴,冷嘁道:“污秽还让本王服用?你肯服用吗?”
燕冰清知道他不信玄术,对符水更是弃之如履,她信誓旦旦道:“我愿意陪夫君一起喝。”
“胡言,你有孕在身,怎能服用秽物?”
“那夫君肯喝吗?”她的圆润的双眸中只有他。
墨沧溟看着她如同小鹿般人畜无害的眼睛,竟不知如何拒绝。若不是尚有理智在,他定然会昏了头答应。
他刮了下她的挺翘的鼻尖,“本王近来可惹了你?尽想阴招磋磨本王。”
“夫君试试如何?我的符咒许多人都用过。”她抓住他的手。
墨沧溟佯装生气,“本王未阻止你信奉玄术,你怎么还得寸进尺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