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冰清使劲眨了眨眼睛,可一睁眼,眼前的分身变得更多。
她只感觉天旋地转。
哈哈哈——
耳边响起了尖锐诡异的声音,起初听起来像是女子的笑声,可越听越像无数只狐狸悲鸣。
燕冰清的脸泛白,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流下。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嬷嬷担心地小声问:“王妃,您怎么了?”
“好吵……”燕冰清一字一顿。
“啊?可是没人说话啊……”
燕冰清怎会不知这是像身制造的幻象?
但此邪物着实会蛊惑人心,让她无法聚精会神。
幸亏是她在抵抗邪物,若换做是巽风,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燕冰清垂眸一看,脚边有无数条黑色小蛇缠绕着她的脚踝,一圈圈地往她双腿上探,密密麻麻往她的衣裙里钻。
她的肌肤很痒,腿感觉到被缠住的紧致感,从腿伊始,缓缓往上,那种触感十分真实。
“你也就这点能耐?可惜,我不怕蛇!”燕冰清轻扬下巴,红着眼,轻蔑地对着像身挑衅。
她深吸一口气,念起口诀,“乾坤倒转,皆听吾令,五行相生,破!”
话音刚落,寝殿中,巽风身边环绕一圈的符咒同时燃烧起来朱砂被点燃,形成了太极形状的圆。
火势猛烈,几乎要烧到巽风。
而巽风盘着腿,手做破阵式,他双目紧闭,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心法。
他的脸几乎要皱成一个苦瓜,面皮像是浸在了水中,汗珠顺着下颔线从下巴滴落。
“啊……好疼啊……”床榻之上,皇后抱着身子痛苦地打滚。
“救命……本宫好像在被火烧……”
“呃……燕冰清,你对本宫做了什么?”
燕冰清双眼坚定地死死盯着像身,眸子一顺不顺。
砰——
像身炸开。
哗——
像身
“噗……”与此同时,凤榻上皇后的口鼻喷出黑色的血液。
燕冰清心满意足地放下结印的双手,她吞了吞口水,无比疲乏地说:“狐妖阵法,破了!”
“娘娘,您没事吧?”嬷嬷心疼地扶着皇后。
皇后艰难地喘息着,她虚弱地说道:“本宫的身子好像不疼了……”
而皇后的脸在这一瞬间苍老了不少,脸色枯槁泛黄,眼角的皱纹乍现。
嬷嬷将信将疑地凑近皇后的胸口嗅了嗅,欣喜道:“娘娘,您身上没有异味了!太好了!”
皇后低下头嗅了嗅,原本恶臭的味道似乎真的消失了。
燕冰清端着一杯符水,向她们走来,“喝了。”
“好。”皇后二话不说,接过茶杯一口气将苦涩的符水喝掉。
“修养七七四十九日就好了。”燕冰清道。
皇后狼狈的勾起唇角,她道:“冰清,本宫只怪自己没有早点听从你们的劝告。”
“只怪妖道太会蛊惑人心。”燕冰清安慰着。
巽风精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上,他像是一口气跑了一百里地,就连喘气都微弱不已。
皇后道:“王妃、小师父,本宫重重有赏!只是今晚的事情万万不可说出去。”
一听见有赏赐,巽风像是打了鸡血,瞬间不累了,他直起腰板,挤出声音:“皇后娘娘放心,这是您的私事,小道断不会说出去。”
皇后满意地颔首,她递给嬷嬷一个眼神,嬷嬷立即去准备赏赐。
燕冰清靠在床榻边的柱子上,她问道:“娘娘,我很好奇,您久居深宫,是怎么认识苏嬛以及苏嬛的师父的。”
“唉……”皇后娓娓道来,“半年前,本宫偶然听见宫女说有一个道士能够让女子变得美貌,返老还童,夫妻恩爱。”
“本宫原以为是传言,糊弄小孩子罢了,可再次见到那几个宫女时她们的确变得貌美起来。本宫就让她们将道士引荐给我。”
燕冰清接着问:“那娘娘可有亲眼见过道士?他是什么样的?”
皇后摇摇头,“只见过一次。他带着黑色斗篷,让人看不清脸,但听他声音低哑,像是一个中年男人。后面他都是派苏嬛前来检查阵法,本宫再也没见过了。”
“原来如此!”燕冰清福至心灵。
上次在城隍庙跟白翩翩见面的妖道就是苏嬛的师父。
“怎么了?”皇后问。
“没什么,天色不早了,娘娘快些歇息吧。”
“冰清,今晚的事……”
燕冰清深深看着皇后,“娘娘放心。”
皇后感激地看着她。
……
出宫的路上,燕冰清跟巽风各自靠在马车的一边,慵懒松肩塌腰,一动不动。
今晚没用膳,但二人也丝毫感觉不到饿了。
“皇后娘娘说,给她布阵的道士是黑衣人。”燕冰清缓缓道。
巽风道:“可是王妃上次不是说,黑衣人学的是道术不是邪术吗?”
“我们又漏了一种可能,那就是黑衣人可能两种术法都会。还有就是幕后妖道可能不止一个,而是两个。”
巽风的脑袋快速转着,“你的意思是,黑衣人主要施展邪术,而换命的妖道其实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
“嗯。这是妖道一贯的手段,放个烟雾弹,屡试不爽!”燕冰清讥诮道。
被骗这么多次,她已经麻了。
先是用燕玉洁做白翩翩的挡箭牌,然后用邹天师做他的挡箭牌,后面又用黑衣人做挡箭牌……
巽风联想最近发生的事情,恍然大悟,“最近王妃身边出细作了,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其实棠梨姑娘是真正细作的挡箭牌。”
“没错!再有就是,幕后人希望我们互相猜忌,自乱阵脚。”燕冰清笃定地说。
“幕后之人真是熟读兵法,兵不血刃,攻人攻心。”
燕冰清浅笑,“幸好,事情很快就要了结。”
“但愿,等回府后我会把此事说给师父。”
“好。”
到了摄政王府,燕冰清迫不及待跳下马车。
摄政王府大门口,一个挺拔伟岸的身影矗立,眸光闪烁地凝视着她。
她看着墨沧溟,身子仿佛在寒冷冬日温暖起来。
“我回来了。”燕冰清快步走上台阶。
墨沧溟上前,一把将她搂紧怀里,他双臂的力气不断加深,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
“我还以为今日就见不到你了。”他哑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