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冰清叹了口气,“我不忍心跟他明说,但他早就看出来我的打算了。墨沧溟与我心意相通,他明白我的抱负。他懂我,所以不会阻止我。”
窗外,墨沧溟的心重重跳了一下,他的唇边泛起了苦涩的笑。
棠梨松开她,望着她的眼睛,“主子,您还是得跟摄政王把话说清楚,此事是不能留有遗憾的。”
“我知道。”她颔首。
棠梨的话有道理,她的确该跟墨沧溟讲一下她的真实身份,让他知道她所肩负的责任、她所执拗的原因。
虽然现在她的修为尽毁,但她仍旧是玄门宗师,遇到作乱人间的妖邪不可退却。
棠梨看着燕冰清欲言又止,“主子,我先退下了。”
“去吧。”燕冰清总觉得今日的棠梨很不对劲。
“摄政王,可有吩咐?”
窗外响起嬷嬷的声音。
墨沧溟的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这种心虚感真是久违了。
他瞪了眼嬷嬷,嬷嬷吓得落荒而逃。
燕冰清自然也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她放下猫儿,蹙眉急忙走出去,只见墨沧溟匆忙消失在拐角的背影。
她的脸蛋骤然泛红,恼羞成怒般的哼了一声。
……
戌时过半,燕冰清一如既往的上了床榻。
她坐在榻上等了好一会儿,墨沧溟才姗姗来迟。
“还不睡?”他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
可燕冰清快一步打开他的手,怒目圆睁,“墨沧溟,你可知耻?”
不必明说,他也知道她是在为偷听之事兴师问罪。
“我只是……”恰好路过。
面对这般生气的小脸,他实在不敢撒谎。
燕冰清气红了脸,怒道:“这不是第一次了吧?你为何要偷听我跟棠梨说话?若我跟男子说话,你偷听尚情有可原,可你怎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偷听?实乃小人行径,为人所不齿!”
他诡辩道:“清清,我发誓,我不是存心偷听,只是恰好路过,便被好奇心驱使驻足不前。上次也是如此,并非想窥探你的秘密!”
“我只不过诈你一诈,你就承认了!你上次果然也偷听了!”她火上加火,气得拍大腿。
墨沧溟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承认了。
居然还不打自招了。
墨沧溟坐在榻上,软声解释:“清清,我并非窥伺别人私事之人。只是我恰好听见你在谈论我,于是好奇心大起,就想要看看我在你心里的究竟如何。”
燕冰清怎会不知道他的心思,被他挑明后,她的老脸更是红得出奇。
幸亏她这次没说什么肉麻的话,但是上次说了好多……
她压住羞恼,故作镇定,“可不论你的目的是什么,偷听就是偷听了,你还是累犯!”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实在机敏聪慧,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蒙混过关的。
“清清说得对,那你想如何惩罚我?”他笑问。
“……”燕冰清白了他一眼,看他嬉皮笑脸的模样就来气。
他捉住她的手,放在脸上,“那你打我?”
她在他脸上轻拍了一巴掌,力气不大,但也打出了响声。
拍出响声的一刻,她的心都慌了。
明明没怎么用力,就是软绵绵的一巴掌啊,为何声音这么大?
而墨沧溟却毫不在意。
这一巴掌,似乎把他给……打爽了?
“巴掌也打了,该解气了吧?”墨沧溟真挚地看着她的眼睛。
她抱着胳膊,脸扭向另一边,并不看他。
都成亲快一年了,墨沧溟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思?
他指着脸,向她保证:“我日后定以此巴掌为戒,断然不会偷听了。”
燕冰清圆溜溜的葡萄眼一转,目光就落在他的脸上,她观察了一番后,鼓着嘴喃喃道:“少冤枉人,我都没使劲。”
墨沧溟见她消气了赶紧将人搂在怀里,脸贴着她温热的脸蛋,“脸疼,亲我一口。”
她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侧过脸,唇在他脸颊上碰了一下。
他感受到她柔软的唇瓣,心底莫名安宁。他们二人即使吵嘴、有误会也能立马说开,在感情上,他们从未走过弯路。
“沧溟,我有话想跟你说。”她道。
墨沧溟的脸色瞬间阴云密布,他的唇落在她的后脖颈,不怀好意地照着她颈后的软弱咬了一口。
她吃痛呜咽一声。
他是不是疯了?又咬人!
墨沧溟眸子发寒,冷声道:“不必说了,你方才所言,皆是我心中所想。”
他纵使万千不舍,也不会阻止她。她的勇气、格局、气魄天下八成人所不能及,作为她的夫君,岂能被她看轻?
更何况他不懂玄学,能力微弱,什么都帮不了她,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她有后顾之忧,不成为累赘。
“不是的……”
他松开她,无名的怒火燃烧起来,他的语气变躁,“我不想听,这件事让我心里很烦很乱。”
燕冰清跟他对视,无奈道:“是我让你烦了吗?”
“不是你,你怎会让我烦?”说着,他背对着她躺下盖上被褥。
他不想听她说生离死别、交代身后事,如果可以,他希望一辈子都不必考虑这些。
燕冰清无奈地躺下,她从他身后抱着他,“你怎么不听我说话?”
“我困了。”他干脆地拒绝。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恐惧与不安,她感受到了。
“我要说的不是你害怕的事情,你就不想多了解了解我?嗯?”她的指尖在他腰间轻划。
墨沧溟今日却兴致全无,他沉浸在难以割舍的情绪中,“说吧。”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突然会了玄术?还能掌握宗师咒术?”她问。
他的背陡然一僵,随后他缓缓转过身。
四目相对,墨沧溟的脸上却稍显疲态,“我记得你说过,你落水后醒来就通了玄术,开了天眼。”
燕冰清觉得好笑,她轻易说的一句话,就这样被他轻易信了,还铭记于心。
她轻柔地摩挲着他的脸颊,“对,不过还有更骇人听闻的事。我若说原来的燕冰清已经被淹死了,从水里起来的是另一具灵魂支配的燕冰清你信吗?”
“……”
墨沧溟的眼瞳一震,他的神情复杂,久久不语。
燕冰清等待他消化这个灵异的事,若是他不能接受,就当做故事一笑而过。
反正该说的,她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