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萧大人前来议事。”烛离禀报。
墨沧溟用手抚过衣袍上的褶皱,整理了下领口便向门外走。
燕冰清才松了口气,他又走了回来。
她抬眼,警惕地看着他,“干嘛?”
墨沧溟在她脸蛋上捏了一下,“等我回来。”
“快要用午膳了……”她摇摇头。
他挑眉,凝视着她笑而不语。
她慢半拍反应过来,他是让她等他用午膳。
“我……”
“不必说了,不等便不等吧。”他不给她机会解释,笑着转身离开。
燕冰清狠狠在贵妃榻上拍了一下,“无聊!”
……
书房。
墨沧溟一进门,萧长清忙不迭行礼。
“不必多礼,坐。”墨沧溟不带感情地说着,一边走到上首。
“这个时辰,下官前来实属叨扰。”
墨沧溟面无波澜,可眼神带着不耐烦,他轻扬下巴,示意他长话短说。
萧长清会意,弓着腰道:“传内阁的话,骠骑将军已经到了边关,内阁拟用白秋奔赴前线,共谋战事。”
“白秋谨小慎微,阅历不浅,他做军师也不是不行,准了。”他简洁说道。
“遵命,即日便让白秋启程。”萧长清紧张的心绪稍微纾解。
虽然跟摄政王有了一层亲戚关系,可他每次面对摄政王他没有丝毫的亲近感,反而心底生寒,惊惧不已。
他直起身子,“敢问摄政王,堂妹可曾安好?”
“一切安好,时辰不早了,留下来用午膳?”他冷冰冰地问。
萧长清没有感受到丝毫温度,他的询问不像客套,反而像是在赶人。
他恭敬地拱手,“多谢摄政王厚爱,只是下官要回府了,瑶瑶在等我。”
“嗯。”墨沧溟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萧长清拜了一拜,这才出门。
……
寝殿中。
棠梨从宫中赶回来,她抱拳道:“主子放心,三皇子无恙从凤仪宫离开了。听闻皇后派了不少人捉拿小泉子。”
燕冰清胸有成竹地颔首。
“主子,接下来要怎么做?”棠梨跃跃欲试。
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想去墨玄黄说的暗室一探究竟,毕竟墨玄黄说了稻草小人上面贴的有我的生辰八字。”
“若是旁人的寝宫倒也不难,可是皇后娘娘……”
燕冰清道:“皇后是不是幕后凶手、墨玄黄所言真假尚未盖棺定论,我的要求的确强人所难,可我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棠梨压低声音道:“若是搜出来了还好说,若是搜不出来,摄政王跟皇后如何自处?更何况皇后毕竟是皇后,就算换命咒真是她弄出来的,恐怕也不好撕破脸。”
“所以我准备跟墨沧溟商量一番,看看此事如何妥善处理。”
“摄政王对政事向来上心,主子跟摄政王好好聊聊。”棠梨晦涩提醒。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跟他说的。”
墨沧溟回到寝殿时,午膳已经上齐。
燕冰清正撑着脑袋坐在桌前冥思,她神色不佳,不知在思虑什么。
“不是说不用等我吗?”他笑着贴着她坐下。
燕冰清扭头看着他,欲言又止,“……”
他大致猜到她要说什么,但当作无事发生,只是静静地用膳。他实在害怕,她提的要求他做不到。
若是怄气,把她气得没心情用膳就不好了。
午膳用罢,墨沧溟坐在书桌批阅奏折。
他处理政务时,总是冰着脸,眼观鼻鼻观心,森冷的气场外放,一言不发。
燕冰清坐在桌前,双腿并拢,双手放在大腿上,看起来十分不自在。
她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她知道墨沧溟跟她同心,可她实在不好意思开口。她现在的情况就好比,她的钱丢了,怀疑是嫂子偷的,于是让丈夫去搜嫂子的屋。
搜到东西了还好说,若是搜不到,那就丢人丢大了。
墨沧溟翻看着奏折,突然感觉肩膀被戳了一下。
该来的,总会来。
他一扭头就看见她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巴巴地望着他。
她轻声细语:“还弄吗?”
“……”
“沧溟,你若能帮到我,我会特别感谢你的。”语毕,她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墨沧溟的心重重跳了两下,他抑制住澎湃的热血与欲望,在心里默念:他不是昏君!
他低咳了一声,捏着奏折在她额头上轻拍了下,他佯装生气地瞪她,“说吧。”
“我想查看一下皇后的寝宫,墨玄黄在她寝宫里发现了暗室,暗室里有贴着我生辰八字的小人。”燕冰清道。
墨沧溟的脸瞬间冷了几分,白家……
算着时辰,白秋已经启程去往边境。
白秋作为军师前去边关谋划战事,他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动了皇后岂不是动摇军心?
“确定?”他反问。
燕冰清倒吸了口凉气,她正色地摇头,“不确定,但我想弄清楚那个贴着生辰八字的小人是怎么回事。”
“……”他沉默不语。
“若是为难就算了,我再想想其他办法,你不必过意不去。”她道。
墨沧溟道:“你怎确定墨玄黄所言就是真的?”
“我选择相信他一次,他的语气神态做不得假。最重要的是,我方才发现他的命格也被换了,说明他也是无辜的。”她道。
他狠狠掐了掐眉心。
若把白秋召回还来得及,可朝中还有谁比他更合适?
他年轻气盛,文武双全,早年历练不浅,最适合去前线。
“你容我想想。”墨沧溟道。
燕冰清不打扰他决断,兀自推门出去,她抱着胳膊在庭院散步。
她不怪墨沧溟,但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舒服。如今换她命格的嫌疑人出现了,他为何没有半点反应?
棠梨立即凑到燕冰清身边,“主子,谈得怎么样了?”
“他说他得想想。”她郁闷地说。
“主子,奴婢执行任务多了,发现男子就是吃温香软玉那一套。不如您用用美人计?”棠梨红着脸,俏皮地说。
她瞥了棠梨一眼,红着脸小声道:“用过了……”
“啊?”棠梨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
摄政王连主子的美人计都抵御了,看来是不准备出手了……
北风呼呼地刮,把人的脸吹得生疼。
棠梨道:“主子,您还是回寝殿吧,别冻坏了。顺便再跟摄政王谈谈,或许他想明白了。”
“嗯。”燕冰清往回走。
到了寝殿外,她正欲推门,门快一步被推开。
墨沧溟大步流星的走了,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并未言语,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