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眯着眼,示意他继续说。
“儿臣力薄式微,借皇叔之力,相互成就罢了。谈不上谁出卖谁。”墨轩辕磊落的说道。
“呵,但愿事实真如你想的这么简单。”皇上讥讽地说道。
墨轩辕不再争辩,他走到皇上身边,哗——
苦涩的汤汁浇到了皇上的右臂,皇上倒吸了口凉气,“嘶……”
“父皇……”墨轩辕赶忙拿出帕子给他擦拭。
贴身太监也忙不迭上前处理。
墨轩辕掀开龙袍,趁机观察皇上的右胳膊,可上面什么痕迹也没有。
“父皇,儿臣该死!”墨轩辕挺拔地跪下。
“随口问你几句就吓成这样,胆子跟猫儿似的。”皇上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遂跟贴身太监去换衣物。
未几,皇上换上了一身新作的明黄色金丝绣龙袍,在烛光的映衬下他通身都散发出光泽,像是普度众生的菩萨自带了光圈似的。
他坐回到龙椅上,背脊靠在龙椅靠背上,体态慵懒。他将桌案上的圣旨递给墨轩辕,“你拿回宫看看上面可有缺漏。”
墨轩辕的心脏咚咚直跳,心跳的声音扣着他的心门,每一次心跳声都在耳边无限放大。
他双手接过圣旨,打开一看,眼神起初是激动,随后又暗淡下来。
这是立他为太子的圣旨,可又被朱笔划了。
“父皇……”
“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不是狐狸,而是猎人。”皇上道。
墨轩辕简直心潮澎湃,他的眉眼揭不下笑,实诚地咚地磕了个响头,“多谢父皇。”
清脆的磕头声响彻宫殿。
“退下吧。”皇上和蔼地笑了。
“是。”
……
墨轩辕回到寝宫,又修书一封派亲信偷偷递给摄政王府。
此时,燕冰清跟墨沧溟已然沐浴完毕,准备上榻歇息了。
燕冰清从棠梨手中接过书信,打开看后表情复杂。
“怎么了?”墨沧溟问。
“墨轩辕回宫后又试探了皇上,他说皇上的右胳膊没有受伤。”她怔怔地说。
墨沧溟道:“所以还是皇后最有嫌疑。”
“可我凭直觉,还是觉得妖道是个男人。”她道。
“不急,慢慢来。”
燕冰清颔首。
如今在这里焦灼也无济于事,除了烦心让自己掉头发,任何作用都没有。
她坐到梳妆台前,面对铜镜把髻上的簪钗抽下来,她将头发拢到一边颈侧,从上到下一遍遍梳通。
墨沧溟挤到她身侧坐下,他埋首在她颈窝,嗅着她的发香。
“还有不到半年,我就满十九岁了。”她道。
墨沧溟沉闷地应了一声,“剩四个月又十三天。”
她没想到他比她这个当事人计较得还精准。
“实在不行,我把白翩翩杀了。”他又道。
燕冰清牵出一抹不真诚的笑,“此招治标不治本。而且不是你说不急吗?我们护住了墨轩辕,妖道肯定会按捺不住,然后出手。我们等着就是。”
“再说了,杀了一个白翩翩,还会有李翩翩、王翩翩。妖道的最终目的是拿我们十对人的性命献祭,以求长生不老。我的八字妖道已经知晓,不杀了妖道,妖道可以继续把我的命换给旁人。”
墨沧溟颔首,他不想再聊下去,“歇息吧。”
“嗯。”
上了榻,墨沧溟的身子似乎比燕冰清还要沉重。
他倒在榻上便一动不动,面无波澜。
她知道他心情为何不好,但偏生她给他宽不了心。
妖道一日不除,她的性命就一日岌岌可危。
燕冰清难得柔顺地趴在他的怀里,脑袋枕在他的胸口,想用最原始的方法让他开心点。
“呃……我睡不着。”
“冰清,今晚我没兴致。”他的语气平平。
鬼的没兴致!
她在他的白绸亵衣的交叉领口拨弄,他白皙的胸膛越露越多,“我有兴致。”
“尝到甜头了?”他说话又开始荤素不忌。
燕冰清的脸上染上娇红,若换做平时她会矢口否认,今日却想顺水推舟。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
墨沧溟血脉喷张,下身烧起了一团邪火,他想要吞掉她来舒缓。他的喉结滚了滚,轻推开她,坐起了身子。
“我去喝药。”他还是抵抗不住诱惑。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没出息。
可那又怎么样?
在自己夫人面前没出息就没出息吧。
燕冰清抓住他粗壮的手腕,笑问:“你怎么还没喝?”
他不是一直吵吵着没喝药吗?
虽然她命人把他那个破药给扔了,但她还以为他早就派人重制了。
“怕你生气,没敢喝。”他如实告知。
小姑娘最近一直说要孩子,他担心他喝了寒药,她又闹脾气。
她顿时觉得墨沧溟好可爱,听话得让人心疼。
“今日别喝了。”燕冰清抱着他的胳膊。
墨沧溟想要把胳膊抽出来,可她诚心不让走,他费了一番功夫也没抽开。
从他的视角看来,她今晚是存心想要跟他要个孩子。
他自然不允许。
如今他食髓知味,只想每日跟她欢好。
更何况现在孩子对他们二人而言就是牵绊?
“别闹了,天色不早了,我们早点弄完早点睡觉。”燕冰清游刃有余地规劝。
她是认真的,她没空等着下人熬药。
寒药三个月喝一次即可,墨沧溟太过警觉,所以每隔两个月就喝一次。
其实他上次喝完药到现在,三个月还没过,也是安全期。
“我喝完药就来。”墨沧溟捏捏她柔软的脸蛋。
燕冰清得寸进尺地搂抱着他的腰,“没事的!”
墨沧溟冷下脸,严肃道:“燕冰清,你可还记得本王是摄政王?本王想要喝药你也不准?”
“……”燕冰清发懵。
他趁机摆脱她,刚想要起身,燕冰清反应过来。
她黛眉一拧,推着他的双肩,把人压倒在榻上,“喝个鬼!”
“冰清……”他直挺挺地倒下,声音带着颗粒感喑哑动听。
他在心里为她的举动沾沾自喜。
“你还敢对我发威!什么摄政王?”她越想越生气。
墨沧溟发觉她真的怒了,连忙掐着她的后脖颈,跟掐着猫儿似的,宠溺道:“方才逗你玩呢,又生气了?”
“……”她不说话。
他知道他又栽了。
她不说话就是生气的信号。
墨沧溟反倒心虚的不敢望她,他原本就是佯装生气想吓唬她,也带着玩笑的意味,想让她放他去喝药。
谁知现在这个局面变成了他的过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