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小的该死,小的也忘了带伞了,小的这就去借。”烛离面色苍白的说完,就转身开溜。
“回来!”他的话冷硬的砸在地上。
烛离双腿发颤,他转过身,低下头准备领罚,“主子……”
“等人送伞。”墨沧溟只轻飘飘的落下一句话。
“是。”烛离以为主子跟王妃约好了。
政殿外的官员愈来愈少,过了半个时辰,雪没有丝毫停下来的迹象,门外只剩下萧长清。
从政殿到神武门坐马车,至少有两刻钟的脚程。
萧长清尴尬不已,他向政殿的太监、侍卫开了口,可太监、侍卫都在当差,自然借不到。
他只好折返回政殿,“摄政王,敢问您有多余的伞吗?”
“本王也忘带了。”墨沧溟悠悠地说,丝毫不急。
小姑娘总是反应迟钝,她昨日才开窍,所以他不急。
“那……”萧长清温吞了半晌才寂寥的开口,“那下官等雪停吧。”
他爹娘死的早,族里只有大伯跟他亲,可大伯如今也有自己的生活了。
府里虽然有谢瑶,可瑶瑶因为受了刺激感情淡薄,她连怜爱自己都尚且做不到,他怎能奢望瑶瑶给他送伞?
“等冰清送伞过来,本王兴许可以捎你一程。”墨沧溟冷着脸,炫耀般说道。
“多……谢。”萧长清低落的说。
又过了半个时辰,雪下的更大了。
就在这时,远处跑来一个太监,太监手里握着一把油纸伞。
墨沧溟压制住上扬的嘴角,递给烛离一个眼色。
烛离走到门口,问道:“可是王妃送来的?”
太监摇摇头,“是一个漂亮的姑娘送给萧大人的。”
原本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萧长清,猛然焕发生机,他欣喜若狂,忙不迭笑问道:“漂亮的姑娘?可是瑶瑶?”
太监一脸迷茫,“呃……不知,应该是萧大人府上的。”
“太好了!一定是瑶瑶。”萧长清的心激动不已,一时之间竟有些想落泪。
他根本没想过瑶瑶会给他送伞,瑶瑶心里还是有他的。
萧长清接过伞,真想走时,陡然想到什么。
他一转身就看见墨沧溟黑着脸,浑身散出幽幽的气场,让人惊骇。
“摄政王,不如……下官载您一乘?”
墨沧溟的声音冷得跟冰似的,“不必了。”
萧长清没有坚持,撑开伞快步走了。
“主子,属下还是去借伞吧。”烛离有些受不住了。
看样子,王妃并没有跟主子约定送伞,亦或是王妃忘了。
“再等等。”
烛离叹了口气。
又过了半个时辰,天色都暗了。
墨沧溟垮着脸,披上披风大步流星地往门外赶。
他气场强大得像是简直要杀人,脸上就差写着生人勿近。
一路上的巡逻侍卫见状,忙不迭把自己的伞双手奉上,可墨沧溟看都不看一眼,怒气冲冲地往神武门走。
众人不寒而栗。
烛离心里也敲起了小鼓,主子貌似生王妃的气了。
大雪落满了墨沧溟的肩膀,他的发冠上铺满了雪花。
“主子,风雪伤人,属下还是去借把伞吧。”
墨沧溟杀气汹涌地剜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烛离再也不敢提。
一路上墨沧溟都没有吭声,他的脸比锅底还黑。
所有宫人战战兢兢地行礼,不敢对视,生怕惹祸上身。
……
萧寒音走后,燕冰清坐在火炉边,捧着被热到发红的小脸,眯着眼小憩。
殿内的炉火把人催得快睡着了。
忽地,门外想起下人的絮絮的声音。
砰——
门猛然被推开。
燕冰清从半梦半醒中彻底惊醒。
只见,墨沧溟伟岸地站在门口,遮挡住了所有光线,他的衣袍上都是雪碴子,肩膀两侧堆着霜雪,他的发髻湿漉漉的,上面还有尚未消融的雪花。
他的脸前所未有的阴沉,桃花眼中冒着火气。
她扑哧一笑,她问道:“怎么一身雪?你是不是在雪地里滑到了。”
“没有。”他的声音透着寒意。
她感受到他的不悦,敛住了笑,“……”
“我没摔倒,你很失望?”他的话夹杂着火药味。
“……”
门外的烛离苦着脸,对燕冰清使了个眼色。
棠梨也递给她,祝她好运的眼神。
燕冰清顿时明白了,“莫非你没借到伞?”
他阖住了门,怨气横生地瞥着她。
她心虚地错开他咄咄逼人的视线,匆忙上前,她吃力地踮起脚,用帕子给他擦脸。“是不是冻坏了?你堂堂摄政王怎么连一把伞都借不到?”
“……”他冷冰冰地盯着她,不语。
燕冰清后悔了,早知道就听萧寒音的话了。
她把他拉到火炉旁坐着,给墨沧溟解开湿漉漉的披风,没成想外面的风雪实在大,他的衣袍也被浸湿了。
“去换衣物吧。”她又把他拽到屏风后面,边说边给他解开腰带。
她给他褪去外袍后,总算松了口气,好在里衣没湿。她从纱橱里拿了一身新做的文竹墨袍,笨拙地给他换上。
他面无表情,黑着脸,不语。
“别生气了。”她仰头,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
她的眼神如同精明的小蛇,却直勾勾地钻进他的心里。
他再也冷战不起来,委屈地抱怨:“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为何就不能多心疼我一点?”
墨沧溟紧紧将她搂在怀里,恶狠狠地说出最滑稽的话,“萧长清都有人送伞,我没有。”
燕冰清拍拍他的背,解释道:“沧溟,我以为你能想到办法。”
“你就不能多喜欢我一点吗?”墨沧溟的声音都在颤抖。
她知道墨沧溟故意淋雪回来,就是在跟她赌气。
“我改,以后我派人给你送伞。”她承诺般说道。
“还派人送?”
燕冰清忙不迭改口,“不!我亲自送。”
他高傲地轻哼一声,嘴角的笑意却赫然。
她捧着他冰凉的脸,有点心疼。
别人都有人送伞,就他没有,他还苦苦期盼,这种滋味一定不好受。
她实在没想到杀伐果决,城府深重的摄政王,有这样一面。
墨沧溟看着她难过的眼神,无奈道:“跟你说笑的,日后不必亲自送,路途遥远,别冻坏了。我不想被你看轻,可我实在贪心不足。起初只是想要你的一点点心意,可现在却想要你对我,跟我对你一般。”
“我真的没想到。”她被墨沧溟捧在高位捧久了,便没有向下看过。
她只觉得墨沧溟对她好理所应当,从没有想过墨沧溟也等着她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