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辕神色戏谑,他脱口而出问了一句。
燕冰清一愣,她随后笑着摇头,“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你明明想争,可碍于什么东西不敢争。若是我想错了,我跟你道歉。”
“皇叔会帮我?”他眼神炙热地反问。
她坚定地摇头,“我不知道,我跟墨沧溟是相互尊重的,我不能替他做决定,他也不能替我做决定。”
墨轩辕的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把我当刀子使?”
“在所有皇子中,皇上最喜欢你了。只要把太子拉下马,你绝对能得到好处。你不是刀子,你是我们的英雄。”她从他手里夺过伞,她站在伞外,给他撑着。
不远处的黑暗的茶楼上,墨沧溟看到街上的一切,通身散出暴戾的气场。
他双手攥着拳头咔咔作响,讽刺道:“又淋不死,还给墨轩辕撑伞。”
“聊了一下午,还没聊够?有什么好笑的?”
烛离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酸溜溜的味道,他道:“王妃与十四皇子年纪相仿,难免就投缘些。”
年龄正中墨沧溟的命门。
墨沧溟胸中的怒火愈烧愈烈,他剜了烛离一眼,“退下。”
“是。”烛离忙不迭隐退到暗处。
墨沧溟再也看不下去,快步走下茶楼。
人迹稀少的街道上,燕冰清撑着伞继续道:“墨轩辕,当伞中人还是伞外人,给别人撑伞还是被人撑伞,你要考虑清楚。我没有引诱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次机会挺难得。”
墨轩辕没有回话。
他的确心动了。
在他知道墨玄黄带白翩翩进宫的时候,他就心动了。
不过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会干。
二人走了半个时辰,隐隐看到摄政王府的牌匾时,墨轩辕忽然开口,“你能给我什么?”
“我只能保证,跟你同仇敌忾,墨玄黄下去了,就不能再上来。”她道。
墨轩辕冷笑,“你真是蠢,连骗我都不敢!”
“我不喜欢骗人。”她道。
墨轩辕垂眸看着她,“好,问你个问题,假若当初你先遇到的不是墨沧溟,而是我。你会跟我合作,对付燕长河吗?”
“不会。”她斩钉截铁。
“哈哈……”墨轩辕大笑起来。
燕冰清拿伞的手轻颤,她心里发怵。
墨轩辕果真跟墨沧溟说得一样,阴晴不定,情绪起伏诡异。
“对!你一定不能选我,若是选我,我一定整死你!”墨轩辕闪身从她的伞下出来,眼中情绪复杂。
“你自己回去吧,我不送了。”
墨轩辕转身就往回头路走。
燕冰清把伞递到他的方向,“喂,你的伞!”
“不要了!”
他渐行渐远,谁也看不见墨轩辕泛红的双眼。
燕冰清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
墨轩辕生气了?
府邸门口,墨沧溟看到这一幕脸黑得简直要滴出墨来。
“还看!眼珠子长他身上算了!”墨沧溟低声发牢骚。
管家、烛离掐着大腿忍住笑。
摄政王这状态,像极了拈酸吃醋的怀春少年。
燕冰清快转身的瞬间,墨沧溟立即回府,像是生怕被逮住。
……
燕冰清回到寝殿后,立即收了伞,她想把伞还给墨轩辕,可又觉得一把伞送来送去反而引人口舌。
正想着,墨沧溟立即凑上前帮她脱下披风,揩去上面的雪花。
她将伞递给婢女,眼波流转间瞥见一桌的菜肴,笑道:“你还没用膳?”
“等你。”
“我正好有点饿了。”
墨沧溟看似无意地说:“墨轩辕请你出门,连晚膳都顾及不了?”
燕冰清笑坐在他身边,静静看他表演。
他用帕子给她揩去髻上的霜雪后,温热的双手又捧着她冰凉的脸,“脸为何这么凉?墨轩辕请你去了何处,把你冻病了怎么办?”
“……”这男人真是殷勤得不正常。
“鞋袜湿了吗?”墨沧溟又问。
她忍笑摇摇头,“没有。”
“若是我断然不会让你走回来,墨轩辕根本不会体贴人。”他道。
“累不累?”
燕冰清:“……”
烛离无奈的一手拍在了脑门上。
主子,这样不行,太明显了!
燕冰清很想笑,他吃醋的方式还挺别致。
拉踩人,真有一套。
她佯装不知,拿起筷子搛起一块鱼吃。
“好吃吗?”墨沧溟胸有成竹地问。
燕冰清五官一拧,“太酸了。”
“怎会?”他蹙眉。
厨房的一帮废物,在关键时刻打他脸。
她搛了一块月牙肉喂他嘴里,“你尝尝。”
墨沧溟尝到鱼肉的瞬间,身躯僵住了。
鱼肉的味道恰到好处,根本不酸。
他明白她所指,一本正经地矢口否认道:“我怎会吃醋?我向来大度,我没有过问你们说了什么,去了何处,吃了何物。”
燕冰清辛苦地忍着笑,瞥向门外快要憋到极限的烛离。
烛离立即将门阖住。
门关上的瞬间,她扑哧笑了出声,“哈哈……”
墨沧溟的脸沉了下去,他发恼,“有这么明显?”
“不明显!”
她想抱他,可二人身高相差悬殊,坐在凳子上还有些不方便。
于是,燕冰清跨坐在他的腿上,搂住他的脖子,“你吃醋的方式还挺特别。你跟踪我了?”
“只是恰好看见。”他嘴硬。
“恰好看见什么?”
他像在控诉罪行,“言笑晏晏,相互撑伞。依依惜别,目送远去。”
说着,他照着她光洁的后脖颈咬了一口。
燕冰清疼得倒吸了口凉气,她道:“我们只是在谈正事。”
“谈得如何?”他问。
她起身,正色看着他,“不太好,我不确定他会不会插手。”
“我试试。”他道。
燕冰清眼中布满忧虑,“你别因为我,影响了你的判断。我不懂政事。”
“倘若你的判断是对的呢?”
她眼中的光泽释放出来,她欣喜地看着他,“当真?”
“嗯。”墨沧溟颔首。
她抱着他,好奇道:“你会支持墨轩辕?”
“他除了像条疯狗,并无其他缺点。”他罕见地失了规矩,毫无口德地吐出这句话。
有才华、人脉广、肯隐忍、讨皇上喜欢,除了性情乖张、没有母族支撑外,挑不出毛病。
燕冰清打趣道:“当皇帝哪有不疯的?疯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