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翩翩在东宫养病数日,身子就好转起来,脸色也恢复以往的红润。
墨玄黄给白翩翩了一个清白的新身份,伴读宫女涅槃。
有了这个身份,尽管白翩翩穿着跟平常宫女一样的宫服,梳着相同的发髻,可却享受着比原来在白府还要尊贵的服侍。
她不仅有了自己的寝宫、下人,甚至连在东宫主持中馈都大权在握。
东宫的宫女、太监虽然心有不服,可无不奴颜婢膝。
“涅槃姑娘可否透露婚期?奴婢也好早早把太子妃寝殿打扫出来。”宫女试探性地问道。
白翩翩恬静地翻阅着书本,她盈盈一笑,柔声道:“我不急的,能做一个妾室待在太子身边就好。”
宫女谄媚道:“殿下这般宠爱您,怎舍得用妾室委屈您?”
“不委屈,哪怕没有身份也不委屈。”白翩翩的眼神真诚。
她垂眸看书本的瞬间,眼底闪过精光。她现在的眼光已经不拘泥于太子妃了!
最好,太子永远别给她身份,就像现在,把她安安稳稳的藏在东宫。
等多年过去,众人把‘白翩翩’淡忘,太子继位,她要以涅槃的身份登上后位。
太子妃有什么了不起?她要的是后位!
宫女一愣,莫非白翩翩当真改过自新?变安分了?
……
京城今年的气象变化怪异,只是初冬就连下了三日鹅毛大雪。
燕冰清站在清风道长的炼丹室中,跟清风、巽风共赏门外的雪景。
太极八卦炼丹炉立在他们三人之间。
她伸出手凑近炼丹炉感受炭的温度,驱散指尖的寒冷。
“王妃脸上的红光、印堂皆有暗淡之势,白翩翩近日又得权得势了。”巽风直白道。
清风看着炼丹炉上的八卦图道:“王妃跟白翩翩就如同这太极的黑白两极,阴盛阳衰,阳盛则阴衰。二者相互制衡,不眠不休。”
燕冰清颔首,她沉着道:“我的气运变差,我发现了。我此次前来,还有一事,棠梨查到皇后娘娘宫中时常传出血腥味。”
“什么?幕后之人是皇后?”巽风不寒而栗。
一国之母居然这般阴邪。
清风眼神倏地变得严肃,他道:“不可妄下定论,皇后的年岁不符合,除非她天赋异禀。”
皇后娘娘的年纪推算起来才四十岁上下,远远不够宗师的水准。
“师父,我的意思是皇后娘娘是操控妖道的人。我没说皇后娘娘就是妖道!”巽风解释。
清风颔首,他捋捋胡子,傲娇道:“算你有进步。”
“嘿嘿,我跟师父相差天远地别,都是师父您教得好。”巽风拍马屁。
清风敲了一记他的脑袋,斥道:“溜须拍马!”
嘶——
“师父,别打了。”巽风躲到燕冰清身后。
燕冰清笑道:“清风道长、巽风,我的想法是,不如我进宫去探一探皇后。”
“太危险了。”巽风皱眉。
巽风捋捋胡子,“莫非王妃有新的发现?”
“我想知道皇后用血究竟是在做什么。一来,据我所知换命根本用不着这么多血。二来,棠梨发现皇后宫中有血腥味这件事太顺了,凭皇后的权势怎会让人轻易发觉此事?”燕冰清分析道。
“但也不排除皇后就是利用了王妃这种想法,将计就计。”清风道。
她颔首,“没错,所以我只能亲自探探虚实。”
就在这时,墨沧溟胳膊上搭着一件厚重的鹅黄色的锦绣梨花披风踏雪前来。
他身着墨色金丝锦绣长袍,宽肩窄腰,气势全开,肩上落满了洁白的雪花,髻上挂着细碎的水珠,俊逸的脸仿佛也被冰封住。
在他身后跟着烛离、棠梨以及太监。
看得出他从宫中一回来,就找到了这里。
墨沧溟径自走进炼丹室,忽略掉清风道长、巽风,亲自将披风披在燕冰清肩上,给她系着系带,“当心着凉。”
燕冰清周身一暖,她跟他相视一笑。
“我想进宫看看皇后。”她道。
墨沧溟并不过问原因,“明日吧。”
“好。”
棠梨将汤婆子递给燕冰清,她道:“主子,奴婢打探到白翩翩如今改名叫涅槃,在东宫过得滋润。”
“涅槃?”巽风露出嘲讽的表情,冷笑着。
燕冰清接过汤婆子,望着庭院洁白的雪景,眼神释放出无尽寒意,她肃杀道:“涅槃?她也配?”
“从我这里偷走的好日子,多让她享受一日都浪费。”
棠梨抱拳道:“主子有何吩咐?”
“皇后、皇上那边没有动静?”她看向墨沧溟。
墨沧溟道:“此事,京城中至少有三成的人知晓。可墨玄黄毕竟是皇后所出,只要无人挑明此事,皇上自然会网开一面。”
“假若有人挑明呢?”燕冰清笑着反问。
“那也不能是我们挑明。”他道。
燕冰清的眼珠灵动一转,她狡黠道:“我想到了一个刺头,他向来看不惯这些。”
“墨轩辕?”
她重重颔首,吩咐道:“棠梨,你去把白翩翩藏在东宫的事情告诉墨轩辕……算了,还是烛离去吧。”
烛离拱手道:“王妃,属下以为十四皇子人脉广博,早就知道此事了。”
“他知道,是他的事情。我们告诉他,又是另一个事情了。”她轻扬下巴,示意烛离去办。
烛离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看向墨沧溟。
墨沧溟狠厉的眼神一刮,他忙不迭退出炼丹室。
“主子,我手头没事,不然还是我去?”棠梨看不惯烛离的不情不愿。
她简洁地解释:“你代表我,烛离代表墨沧溟。你以为拉墨轩辕入局容易?”
棠梨醍醐灌顶,这才明白主子的手段。
主子是想暗示十四皇子去闹,把墨玄黄的太子之位闹掉后,摄政王会扶持他上位。
不过这仅仅是暗示,没有承诺,即使后面墨玄黄被废,不扶持十四皇子也无妨。
因为这都是摄政王妃的意思,摄政王从未亲自出面。
“十四皇子为人偏执跋扈,不顾体面,若是真惹恼他了,怎么办?”棠梨担心道。
燕冰清伸出食指抵住她的唇,揣着明白装糊涂,“怎会惹恼他?我只是派烛离去找他说说闲话,其余都是他自己脑补的,关我什么事?”
墨沧溟宠溺的斜睨着她,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