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扬了扬脸,傲气地说:“现在说像极了留遗言,你觉得我回不来了?”
他的眉头骤然一蹙,他对她黑了脸,斥道:“不许胡言!”
燕冰清吐吐舌头,她有些不舍地看了墨沧溟一眼,便转身就走。
墨沧溟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
其实,营救墨莲衣并不止这一种办法。
……
燕冰清走到了城西,城西是出了名的治乱处,人牙子、劫匪数不胜数。
她只身一人走在通往城隍庙的街上,尽管素面朝天可也难掩出众的样貌,很快就被人盯上。
燕冰清装作出门游玩的样子,买了些小吃,然后去城隍庙拜了拜。
一路上没有任何不妥。
她就要走到街道尽头时,一个约莫十岁的小男孩跑了过来。
“姐姐,你能不能帮帮我?”他仰着脑袋,可怜兮兮地看着燕冰清。
她笑道:“怎么了?”
“我的皮球踢进水缸里了,姐姐帮我捞。”小男孩红着眼说。
燕冰清朝后看了一眼,暗处,烛离跟她对上眼神。
“好!走吧!”
小男孩拉着她的裙摆,带她走进了逼仄僻静的巷子里。
巷子很深不说,还四通八达。
在小男孩拉着她拐进拐角的瞬间,一个男人猛然捂住了燕冰清的口鼻。
燕冰清闻到一股香粉味,意识渐渐模糊,遂倒地。
男人看到燕冰清的脸,不由得咂舌,“啧啧,这回发财了!这个小妞可比我抓的所有人都好看。”
小男孩双手背后,稚嫩的声音霎时变得老成,“若不是最近邹天师要得急,老子都想办了她。”
男人名叫宝丰,他调笑道:“就你这个三寸丁,还妄想睡女人?”
“嘁!把她好生装进车里,这是上上等货色,邹天师肯定喜欢。”
男人将燕冰清扛在肩头,朝巷子深处走去,“今日才骗了三个蠢女人进来,还有七个!”
“闭嘴!用不着你提醒老子。”
……
巷子外,玄铁门的侍卫探听到了一切。
燕冰清被丢进了一个玄铁打造的马车车厢里,与其说这是车厢,其实不如说是一座监牢。
而烛离就趴在不远处的屋檐上,紧盯着马车不放。
他一身黑衣与乌甍碧瓦融为一体,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摄政王府。
墨沧溟波澜不惊的脸突然皱了起来。
巽风观察到他的变化,担忧地问:“摄政王,王妃是不是……”
“无妨。”他淡淡地说。
他方才感受到轻微的惊恐,想必是冰清成功被抓了。
……
燕冰清再次醒来时,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逼仄的马车车厢中,塞满了人。
有的人醒了,有的人还在昏睡。
醒了的姑娘都抱膝痛哭。
这些人都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面容姣美,正值芳年。
她视线掠过一圈,眼神划过角落时,看到了一个镇定的女子。
棠梨!
她压抑住喜悦,装作不认识。
棠梨明白她的意思,也没有作声。
燕冰清拍拍昏睡的人的脸,想把她们叫醒。“醒醒,别睡了,别睡了!”
“别费劲了!我们都是被拐来的,都中药了!”一个姑娘哭得抽抽搭搭的。
“我是帮一个小孩捡皮球才被引过来的。”
“我也差不多,我是帮他找娘亲,他说他走丢了。”
“太可恨了!我好心帮那个孩子,他却把我们拐了!”
几个人一通气,哭得更是凄惨。
燕冰清被聒噪得耳朵疼,她高声道:“别哭了!我们想想怎么出去吧!”
“对!我要出去!我不要被卖!”一个姑娘跟疯了似的,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拍打着马车。
在她的带领下,其他人也跟着拍了起来。
一时之间,马车被拍得噼里啪啦响。
燕冰清跟棠梨无奈的对视。
“不用拍了!这是玄铁做的,别说拍了,就算用刀子砍也砍不破。我们里面声音大,可外面只能听到一点点声音。燕冰清解释。
姑娘们将信将疑,可带头的姑娘拳打脚踢,根本不肯放弃。
她折腾了一刻钟,终于精疲力尽了。
就在这时,门被拉扯开。
宝丰跟三寸丁站在门口。
“臭娘们,你踹什么踹?害老子睡都睡不好!”宝丰烦躁的低吼。
领头的姑娘怒骂:“放我出去!你们这些人贩子就该千刀万剐!”
啪——
宝丰抽了她一巴掌,“闭嘴!”
可姑娘不仅不怕还往外冲,她哭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黑心人贩子,你们给我等着!”
宝丰自然不会让她逃出去,他一伸手轻而易举拦住她,他的眼底带着杀气,“再闹一个,别怪老子不客气!”
燕冰清的太阳穴都疼了起来,这位姑娘的脑力堪忧啊。
她劝道:“姑娘,你别闹了!我们只是一介弱女子,我们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棠梨也跟着应和,“是啊。”
其他姑娘有一半也想跟着冲出去,另一半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我才不!我要回家见我爹娘!今天我娘亲过生辰,你们谁都别想拦我!”姑娘照着宝丰的手狠狠咬了下去。
“诶呦……你个贱婆娘。”宝丰疼得大叫,他的手鲜血淋漓。
其他想逃的女子见状想要爬起来。
可三寸丁眼疾手快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他手起刀落,一刀扎进姑娘的脖子。
匕首拔出的瞬间,鲜血随之迸溅……
撒的到处都是。
“不……”燕冰清的脸色惨白。
棠梨的眉头皱起,她想给这位姑娘报仇,可是如此一来就打草惊蛇,线索就中断了。
姑娘倒在血泊中。
宝丰拖着她的脚,将她拉下马车,像扔死狗一般随意地抛在巷子里。
车厢里的女子吓得瑟瑟发抖,腿软得都跑不动了。
“嘿嘿嘿,你们别怕,你们这么乖,我怎么舍得杀你们呢?都怪她先咬人。”三寸丁的声线老成,像中年男人,可脸看上去才十岁左右,十分诡异。
他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这招很受用。
姑娘们泣不成声,唯唯诺诺地点头。
宝丰将尸体处理了,他返回来抱怨道:“谁让你杀她的?都不好向上头交差了。”
“有她,一个都顶十个。”三寸丁小声的说,狡猾的目光从燕冰清的脸上划过。
“这倒是。”
宝丰的手鲜血直流,车厢的地上沾满了血,他指着地警告道:“都给老子听着,谁他娘的再想跑,就是她这个下次!”
“是……”所有姑娘不约而同地点头。
她们算是看明白了,她们遇到的人比人牙子还要可怕,这是一群杀人熟手。
现在只能认命了,毕竟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了,能活着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