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渐暗,燕冰清冲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忙不迭带着下人离开。
燕冰清起身将烛台一一熄灭。
墨沧溟捕捉到了他们不同寻常的举动,问道:“又准备了什么?”
“你猜。”她道。
他猜测,“烟火?”
她笑着瞥了他一眼,“那岂不是太容易失火了?”
墨沧溟还是第一次感到迷茫,他好奇地望着她。
忽地,窗子里跑出来许多萤火虫,荧光细碎,斑斑点点在空中飞舞如同星光。
“这个季节有萤火虫?”他问。
燕冰清从袖中拿出一道符箓,“只要我愿意,没有办不到的。”
他嘴角的笑纹不断加深,眼神中出现一抹怀念的情愫,“本王只在幼年时见过如此景象。”
她道:“我让管家帮忙捉的,这比烟花安全多了。”
他心疼地看着她,看来醉仙楼的事情还是在她心上留下了不好的回忆。
屋中的萤火虫四处飞舞,二人恍若置身于星河中。
橘猫立起肥胖的身子,用爪子滑稽地扑萤火虫。
这副画面让燕冰清忍俊不禁。
墨沧溟握住她的手,“冰清,你有没有想换回命格之后的事?”
“比如呢?”她不明所以地问。
“当初成亲是本王趁人之危,若你换回命格……”他的话戛然而止。
燕冰清禁不住笑了,她道:“我暂时没有想过离开你。”
“那日后呢?”
她思考了一番,滴水不漏地说:“日后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动。”
他无奈地牵唇,他将她拽进怀里,宠溺道:“你明知本王想听的不是这个,为何连哄骗本王都不乐意?”
“因为我不想骗你,我向来对你坦诚,难道你不是这样?”她皱着眉头。
墨沧溟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他无奈地解释:“本王自然也是如此,可本王也有私心,希望能跟你心意相通。”
燕冰清的脸颊泛起红晕,“我们之间难道还不算心意相通?”
“又装傻,你就是仗着本王喜欢你,所以整日吊着本王。”他捏了下她的鼻尖。
燕冰清的心跳加快,她不悦地努努嘴,“我才没有吊着你,该做的,我都做了。”
她明明是个称职的妻子,夫妻之间的义务她都尽到了。
他被气笑了,她什么都做到了,唯独就是心里没有他。
“对,冰清最乖了。”他无奈地哄道。
他是不是又把她当小孩子哄了?
她仰起脸,认真地说:“墨沧溟,你对我很重要,跟其他人对我而言都不一样。”
墨沧溟一怔,他脸上的笑意赫然,“是本王想的那样吗?”
“……”她老脸一红。
怎么好像变成她追求墨沧溟了?
她扭转过脸,不想搭理他。
墨沧溟看出她的小心思也不拆穿,他把想问的话全部憋进心里。
……
翌日。
燕冰清正准备回王家时,萧寒音、萧长清就上门来了。
“爹爹,你是因为那个乞丐的事情?”她开门见山地问。
萧寒音颔首,他沉着脸,周身散发着寒气,“冰清,你准备怎么应对?爹爹听你的。”
“我暂时还没有想好,我想先安抚我娘,我害怕我娘想不开。”燕冰清道。
王思琪是相府嫡女,从小被王家娇养长大,她没受过一点风浪,她活到现在人生最大的不幸就是遇见了燕长河。
如今乞丐的话被众所周知,不知王思琪能不能挺过去。
“好,那我就不去了。爹的想法是,对外宣称你是我的干女儿,爹出面解决乞丐。然后摆一个认亲宴,你看这样行吗?”萧寒音寻求她的意见。
燕冰清未置可否,“我得回家问我娘。”
“好。”萧寒音嘴角上扬。
只要女儿没有一口回绝她就好。
萧长清接着道:“堂妹,你不是要瑶瑶的画像吗?给。”
他将画轴双手奉上。
“这幅画我才画好,晾了一天就给你拿来了。”
燕冰清将画轴展开,棠梨凑上前看。
“谢瑶姑娘当真出挑,难怪惹得白翩翩嫉妒,她真的好美。”棠梨感叹道。
燕冰清的瞳孔一震,她的黛眉皱了起来,“怎么是这样?怎么是她?”
“堂妹?什么意思?你见过瑶瑶?”萧长清紧张地问。
她收敛住错愕的表情,正色道:“我就是太惊讶了,我前几年好像见过谢瑶姑娘。”
萧长清眼底的光亮瞬间暗淡,“是啊,瑶瑶很有才华,很多人都见过她。”
“堂哥,你别难受,墨沧溟的人说不定很快就会找到他。”
“嗯。”萧长清努力让嘴角向上,想要强行挤出一个微笑,可最终他也不知道自己成功没有。
萧寒音慈祥地说:“既然画像已经送到了,长清,你不是在内阁还有事吗?你要是忙就不必陪着我了。”
萧长清想着大伯跟堂妹有体己话要说,他在场的确不合适,“是,侄儿在内阁的确还有事,那我就前行一步了。”
萧寒音颔首。
“老奴送您。”门口的管家亲自送他出府。
人一走,棠梨当即将寝殿的门紧紧阖上。
众人的目光都直勾勾地射在燕冰清的脸上,质问她方才的事。
燕冰清觉得好笑,原来大家都看出来她方才的表情不对。
她凝重道:“其实我不是在几年前见过谢瑶,而是上次在邹天师的镇魂井中见过。谢瑶被锁在井水里,身子都被泡胀了,她似乎被做成傀儡了。”
棠梨、烛离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墨沧溟的剑眉微蹙,他沉声道:“人可还活着?”
“活着。”燕冰清笃定地说。
众人当下都松了一口气。
这不算是个坏消息,至少人还活着。
“此事的确不能给长清知道,他若是知道,定会打草惊蛇。”萧寒音的眼中带着几分欣赏。
她颔首,“没错,此事先瞒着堂兄吧。”
“放心,我不会跟他说。但还是尽快想办法将谢瑶姑娘救出来吧。”萧寒音叹了叹。
“只是现在连镇魂井都不见了,想要救人难上加难。”燕冰清道。
墨沧溟分析道:“一个谢瑶,威胁不了白翩翩。白翩翩恐惧的恐怕比我们知道的还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