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音无奈道:“长清手里倒是有谢瑶的画像,可他舍不得拿出来,新的画像,他正在画。”
燕冰清理解萧长清对恋人的留恋,没有说什么。
“冰清,谢瑶的事,你的人暂且停手调查吧,剩下的交给爹跟长清查。”萧寒音的话锋一转。
她不解地问:“为何?”
“里面的水太深了,再查下去恐怕对你们不利。”萧寒音的目光从墨沧溟身上划过。
棠梨叹了口气,也道:“主子,我们不能再绕弯路了,虽然谢瑶姑娘可怜,但我们还是得把重心放到换回命格上。”
燕冰清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她颔首,“也好,那我就先调查杀害欧阳青的凶手跟邹天师的事情。”
她接着说:“我总感觉这几件事之间有关联,可就是联系不到一起去。”
“奴婢也有这种感觉,这些事情发生得太紧密了,肯定不是巧合,可就是找不到这些事情有什么关联。”棠梨梗着脖子说。
萧寒音循循善诱道:“冰清,天下万事万物皆有联系,你先把已经知晓的事情摆出来,捋顺,自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浮出水面。”
燕冰清思量了一下,试着分析道:“先是周雪琴在玄铁门被人救走,然后我在邹天师的宅邸看见了她,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邹天师那边的人救走了她?然后欧阳青在狱中被刺客暗杀,十有八九也是邹天师的人做的。”
“没错。”墨沧溟认同。
她接着分析,“白翩翩一开始是想要救欧阳青跟云杉的,可她最后也是求了太子,才得偿所愿。而幕后操纵者却能轻轻松松派人劫狱、刺杀。由此可见,白翩翩能力有限,她只是一颗棋子。”
“而且,白翩翩一直被幕后之人当作挡箭牌,她或许根本就不知道幕后之人的真正目的。现在的局势仍旧是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墨沧溟补充。
众人不寒而栗。
幕后黑手先是帮助燕玉洁、白翩翩换命,后来还差点换了墨沧溟的命,如此损阴德、遭报应的术法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就不怕被反噬?他图什么呢?
“邹天师这个死妖道,就不怕死吗?我平日骂粗话都怕造口业、倒大霉。”巽风小声嘀咕。
棠梨将信将疑地问:“有这么灵吗?干坏事真会遭报应?”
“因果报应自然是真的,只是有些会报应在自己身上,有些会报应在后代身上罢了。”
燕冰清的眼珠子狡黠一转,她福至心灵,“清风道长,正所谓聚沙成塔,莫非换命术做多了会促成什么好处?”
清风浑浊的双眼在这一瞬间清明起来,他颔首,“王妃,这是个好思路。只可惜贫道对阴邪术法也不了解,还得翻阅古籍才能知道。”
“好!清风道长有劳您了。”燕冰清感觉真相越来越近了,迷雾渐渐散尽。
这一切多亏了她爹爹的悉心引导。
她笑道:“爹,这些您不会早就想到了吧。”
“我知道的事情并没有你多,我也是被你带着分析才知道。”萧寒音和蔼地说。
墨沧溟被冷落在一边,稍显落寞。
他忽然开口,幽幽道:“不如从邹天师查起,无论换命的人是不是他,光凭镇魂井便能断定他不是好人。而且既然周雪琴跟他认识,那么白翩翩必然也跟他认识。”
“是。”棠梨、烛离异口同声。
火锅上的牛油渐渐凝固,晚膳到了尾声。
萧寒音轻笑了一声,犹豫地开口问道:“冰清,就是……”
“爹,你但说无妨,这里都是自己人。”燕冰清一脸茫然。
他轻咳了两声,声音陡然一轻,“爹是想看看你的意思,我们的父女关系可用昭告天下?”
旁人皆露出欣慰、祝贺的笑。
王妃总算苦尽甘来了,自从燕长河出事后,京城贵胄都在传燕冰清幸好嫁给摄政王,不然父母和离,父亲惨死,王尧致仕在即,门运衰落,母族这么差的女子根本嫁不出去。
但若是有了萧家的加持就不一样了,有萧国公这样显赫的父亲,皇亲国戚羡慕还来不及,定无人再敢说一句闲话。
可燕冰清的脸色暗淡了几分,她不假思索道:“爹爹,我自然是愿意的,可我得顾及我娘以及王家。人言可畏,这个世道对女子太苛刻。我娘跟燕长河和离,已然用尽了毕生的勇气,我不想我娘成为旁人口中的笑料。”
虽然王尧说了,不用考虑王家,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她不能真的这么自私,她必须得为娘亲、外祖父、外祖母考虑。
“冰清,你别误会。爹爹没有逼你的意思,爹爹也不会不高兴,我只是问问。”他温柔地说。
燕冰清在心里叹了口气,她道:“爹,我改日回去跟我娘他们商量一下。”
“好。”萧寒音的脸露出几分笑意。
……
白府。
天黑之时,云杉被五马分尸的消息就传来了。
白翩翩的心扬起怪异陌生的痛感,她欲哭无泪。
寝房中很快就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花瓶、茶杯碎了一地。
百花躲在角落里,吓得捂住耳朵,腿肚子抽搐,“小姐,您别砸了!别砸了!”
“我可是白家唯一的女儿,燕冰清她爹是个乞丐,她连给我提鞋都不配,她怎么敢动我的人?”她癫狂地大叫。
“小姐,您要保证身子,大夫不让你大喜大怒的。”
白翩翩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脸涨得通红,瞪着眼睛偏执地说:“百花,你知道吗?燕冰清连你都不如,她爹是个臭乞丐!她凭什么跟我斗?她根本不配!”
“……”百花半张着嘴不敢吱声,她想要找老爷跟夫人,她怀疑小姐疯了。
摄政王妃的爹不是燕长河吗?怎么就变成了乞丐?
下一秒,噗——
一抹鲜红的液体喷洒在百花的脸上。
白翩翩白眼一翻,一阵天旋地转,她昏死过去,摔倒在地。
“小姐、小姐……”
“来人啊,小姐吐血了……”
……
月朗星疏,黑夜宁静得宛若湖面,听不到一点响动。
窗外的秋海棠花开得正艳,燕冰清沐浴完毕,便慵懒地裹着鹅黄色薄毯躺靠在贵妃榻上,她仰头望着挂在天边的明月,吸收日月精华。
清冷的月华撒在她的白皙的脸蛋上,从侧面看去,削减了几分娇憨,衬出她的出挑的清冷气质。
这种矜贵、生人勿近的气质跟墨沧溟的极其相似。
墨沧溟从浴池出来后,看她好似在沉思,心疼地坐在她身侧,他伸手在她挺翘的鼻梁上轻刮一下,“快子时了,还不睡?”
“我想等等。”
“可在想与萧国公认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