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玉洁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都快凝结成冰了。她的双臂不受控制地颤抖,心肝儿都快跳出来。
“我不会喝酒。”她的声音如同蚊子哼哼。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公子哥起哄,“敬个酒而已,你又不一定非要喝。”
“就是!你爹这么宠你,你给他敬个酒怎么了?”
“燕玉洁,你把你爹引来,让我们近点看看战神呗。”
燕玉洁真的好害怕,大庭广众之下,她不能再丢脸了。于是她回头望着后面的公子哥,态度强硬道:“请大家不要起哄了,我爹为人低调。”
蒋雪儿不解地蹙眉,燕玉洁明明很爱炫耀的,为何这一次推三阻四?难道……
贵宾席位上,燕长河笑着回应各位官员的问候,“各位同僚放心,朝廷全力支持我们,我有信心打赢胜仗。”
王尧起身向他敬酒,“燕将军许多年没跟家人一起过年了吧?此次回京,多留几日,跟家人好好团聚。我帮您上奏摄政王、上奏皇上。”
宴厅里响起噼里啪啦的掌声,几个武将高喝:“王丞相仁义。”
燕君山感动得眼眶发红,他十几年都没跟夫人、儿子见面了,虽然常有书信往来,可他们的脸在早就在记忆中模糊了。
“燕将军劳苦功高,本王准了。”墨沧溟的话高高在上地砸了下来,掷地有声。
“臣谢恩。”燕君山感动不已。
许多年少的公子哥都感触颇深,他们起哄:“燕将军,您女儿不就在这儿吗?您快跟女儿说说话啊。”
燕玉洁的脸被吓得惨白,她示意他们闭嘴,可众人根本不听她的。
燕冰清饶有兴致地看着笑话,“堂妹,你去找你爹爹吧。摄政王是不会怪你的。”
“……”燕玉洁恨不得地遁,她才不会傻到去找燕君山。
“燕将军,您的小女儿不是在这儿吗?您是不是太久没见,认不得了?”一个公子哥“贴心”地指着燕玉洁的背脊,大声说。
所有官员都安静下来,将目光锁定在燕玉洁身上。
燕君山自然耳力不错,他一直都听见有人起哄说什么女儿。他可没有女儿!
他的娇娇就生了三个儿子,他发誓过此生不纳妾,就算在军营再燥热难耐也不会跟旁人一般去骑马去镇上找女人发泄。
这些狗屁话若是被娇娇听到,她还不得捏着他的耳朵,罚他跪搓衣板?想想就怕。
燕君山烦躁不已,脸黑沉下去,大声辩驳道:“胡说八道什么?我没有女儿,只有儿子,并且我只有娇娇一位妻子!其他的,别说侍妾就连通房丫鬟都不曾有。”
公子哥摸不着头脑,莫非是燕战神觉得丢脸,不认私生女?“可燕玉洁明明说她是你的女儿……”
“燕战神姓燕,燕玉洁也姓燕,应该没有错吧?”
燕君山霎时明白了,原来是这个小丫头片子爱面子跟外人说他是她爹。
他板着脸气势汹汹走到燕玉洁面前。
燕玉洁害怕不已,身子瑟缩着,小脸慌乱:“我我我……”
“小丫头,虽然我们同姓,那也不能证明我就是你爹吧?天下姓燕的这么多,我记得王丞相的女婿也姓燕呢,可我们顶多也就是同村的朋友。”燕君山极力撇清关系。
“……”燕玉洁的眼泪扑簌簌地流。
完了,谎言被揭穿了!她彻底没脸见人了。
燕君山见她不语,强硬地说:“你以后还是擦亮眼睛吧,别又把爹认错了!这样不仅你爹伤心,我回家也不好交代。”
此话一出,满堂大笑。
“呵呵……燕战神还是个妻管严啊?”
“你才知道?不过那个燕玉洁真让人惊讶,一个小丫头片子,嘴里没一句真话,竟敢假冒战神的女儿。”
其他官小姐、公子哥都炸了锅,“燕玉洁竟敢骗我们!真是下贱!”
“真是痴心妄想,还想当战神的女儿,她配吗?”
“她就是乡下来的吧?怕我们瞧不起她,所以就骗人!”
燕玉洁脸蛋通红,双手紧紧攥住袖口,她抽泣着,心里恨极了。等她爹当上丞相,今日每个瞧不起的她的人,都去死!
蒋雪儿得知她的身世,气急败坏地指着她的脸,“燕玉洁!你真恶心!一个乡巴佬,还对我颐指气使!真不知道你的钱是哪里来的,干不干净?”
“你……”燕玉洁气得胃疼,她感觉喘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她被自己瞧不起的庶女给当众羞辱!
燕冰清抱着胳膊欣赏着这一出大戏,怡然自得地作壁上观。
就在这时,烛离从上首走了过来。
燕玉洁眼中泛出灿烂的星光,就像是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摄政王肯定是派下人来帮她解围的,他心里果然有她。
她感激地看向墨沧溟、烛离。
燕冰清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就叫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真不知该说燕玉洁太不自量力,还是墨沧溟魅力太大。
“总管,您怎么来了?”燕玉洁擦拭着眼泪,期盼地问。
烛离冰着脸,冷硬暴躁地说:“主子说,你不是燕将军的女儿就滚出去!休想鱼目混珠,冒名顶替!”
众人都捂嘴偷笑,燕玉洁不堪其辱,哭着失态地跑了出去。一只绣花鞋都跑掉了,她回头捡起来穿上,然后又跑。
“哈哈哈……”没心没肺的公子哥指着她大笑。
就这样燕玉洁成了宴会上贻笑大方的笑话。
燕冰清看着上首俊美威严的人,不由得咋舌,墨沧溟真狠啊。
宴席散去后,燕冰清让棠梨把事先准备好的补品拿出来。她准备去看望清风道长,也不知道他身子怎么样了。
她被管家引去后院,此时清风跟巽风正打着太极,动作看起绵软,可筋骨着实强劲。
“打得好!”燕冰清鼓掌。
二人笑看了她一眼,不语。待一套太极打完,他们云手收势,二人的额上蕴出一层薄薄的汗珠。
燕冰清快步走上前,担忧地问:“清风道长,您的身子恢复得怎么样了?”
清风的背脊挺得笔直,仙风道骨,精神矍铄,他双手背后,慈祥地说:“燕姑娘,老道的身子早就恢复了。”
“嗯?”今日离他们追踪妖道也不过十天,怎么会这么快就复原了?
“燕姑娘,我师父虽然吐了血,但没几个时辰就恢复了。”巽风解释。
一个猜测在燕冰清心上油然而生,“也就是说那天晚上的妖道,其实道行并不高。”
清风捋着花白的胡子,正色地颔首,“修得换命之术的道士,修行定不在我之上。可那个人只是浅浅地伤了老道,这说明幕后的妖人其实并未现身。我们那晚跟踪的恐怕只不过是妖道的走狗。”
事情越发扑朔迷离了,燕冰清深深叹了口气。周雪琴一直藏在背后的偷换她命格的人究竟是谁?
燕冰清福至心灵,有了一条思路,“清风道长,换命之术需要很高的修为,在您看来玄门中有何人能掌握?”
清风掐着手指头,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