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是不是马上爹爹就能当丞相了?”燕玉洁激动地攥紧双手。
周雪琴悄然一笑,她谨慎的用气音道:“是啊!今日敲定了,大抵明日就能成。所以你在元宵节要好好表现,不能给你爹找事。”
“好!我一定会好好准备。”燕玉洁又有了干劲儿。
她马上就能成为丞相的嫡女,把燕冰清死死地踩在脚下了。
远处,燕冰清讥诮地睨着这对母女,讽刺一笑。
宴会伊始后,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杂耍团、戏班子一齐表演,好不热闹。
燕长河搓着手,心急如焚地等候王尧跟众人宣布要举荐他的事情。
可王尧喝了几杯酒后,便被下人扶进了书房。
他焦虑的一口菜都咽不下,美酒入喉也了然没了滋味。
杂技表演完毕,戏也唱到了尾声,可是就不见王尧出面。
燕长河给宾客敬酒时,总会心不在焉地望着书房的方向,一圈酒敬完,燕长河向王思琪问道:“夫人,我看岳父大人没喝几杯啊?怎的不出来?”
“我不知道,许是有政事吧。”王思琪并不想搭理他,敷衍地说。
他瘪瘪嘴,很是无奈,她怎么什么都不上心?两只眼睛是用来出气的?
宴席即将接近尾声,有几个抱着婴儿来的亲戚都已经回去了。燕长河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找王尧,想着想着,脚步已然往长廊走去。
忽地,王尧大步走来。
燕长河喜上眉梢,理了理衣领跟袖口,坐得笔直端正。
他的几个亲信小声道:“燕丞相日后可别忘了我们。”
“嘿嘿嘿,燕丞相我这厢有礼了。”
燕长河正直地瞪了他们一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去你的,别胡说!”
王尧板着脸,看不出喜怒地走到上首,“我这里有三件事要说,今日大家前来给红玉祝寿,真是给足了我王尧的面子。”
“丞相客气了。”宾客有礼地回道。
“我想说的第一件事是,红玉这些年料理相府,辛苦了。第二件事是,请诸位多多帮扶我的女婿长河,他年纪尚小,总是捅娄子,诸位多多包涵。”
宾客都躁动起来,第二句话明显是个客气的铺垫,就是为了引出要举荐燕长河的事情。
燕长河激动的双臂都在颤抖,他马上就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了,他从此要一飞冲天了!
周雪琴、燕玉洁眼睛冒着精光,期待着接下来的话。
上首,王尧比出一个三的手势,“第三件事就是,许多人都说我年事已高,老态龙钟,这都是假的!老夫精气神足得很,别说最近两年,就算是再过十年,我都不会致仕。”
宾客噼里啪啦地鼓起掌来,掌声热烈整齐。
这话犹如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燕长河的脸上,他浑身上下都感到冷。
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老不死的为何要骗人?
不是说好了,只要他在沧州练好兵,就举荐他为丞相吗?如今圣上都召他回京受嘉赏,这个老头抽什么疯?
此时,几个太监搬着一个大箱子来了,里面是皇上送来的贺寿礼物。
皇上十分信任王尧,每次王尧夫妇祝寿,皇上都记挂在心,派人送来寿礼。
众人都在谢恩,可燕长河脑袋一片空白,他都忘了自己是怎么跪下的。
宴席散后,燕长河不服气地跟着王尧进了书房。
“岳父大人!您不是承诺过我,只要我在沧州练好兵,您就举荐我为丞相吗?为何突然变卦了?”燕长河红着眼,很是不服。
他想不通他哪里做得不好,哪里惹到他了。
王尧从桌上拿起一个簿子,狠狠砸到他脸上,“你还有脸说?你自己看看!”
啪——
簿子被甩在他的脸上,燕长河接住簿子一看,瞳孔地震,“这是,这是别人冤枉我的!岳父,您要相信我!”
王尧背对着他,叹了口气,“这是玄铁门查出来的证据,做不得假。燕长河,这么多年,你究竟做了多少脏事?好大的胆子!”
燕长河有种功亏一篑的无力感,原本他明日就能被举荐,很快就能当丞相了。可劳什子玄铁门为何要狠插一脚?
他咬着后槽牙,理不直气也壮道:“我也是为了给思琪更好的生活,我总不可能一直做四五品的小官吧?所以才用了点手段。”
“用了点手段?要不是我帮你拦住玄铁门,你的脑袋都得搬家!”王尧低吼。
“多谢岳父!”燕长河怕是怕,但他知道王尧会帮他善后。
毕竟王尧还不知道他跟周雪琴的事,就算为了他的宝贝女儿,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王尧坐在太师椅上,脸色阴鸷。
“岳父,不如您先把兵符还给我,我日后一定会踏实做人。”燕长河弓着腰,讨好地说。
王尧捋着胡子冷嘁,“你还想复职变成三品将军?别做梦了,玄铁门拿捏你是早晚的事,你滚去朱洲当绥边将军吧。”
“岳父!绥边将军才五品!我怎么能去那么贫穷的地方任职?这么多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燕长河声线陡然拔高,心里万千不服。
“好好好,你不去,我们王家跟你们燕家一起等死!到时候看看,是你们燕家死的人多,还是我们王家死的人多!”他讽刺。
燕长河胸中的怒火都已经涌上头顶,他忍着脾气,眼底布满了红血丝,赌气道:“是,女婿不会再叨扰您了。”
人走后,燕冰清从屏风后走出来,嘴边的笑纹不断加深。
“怎么样?外祖父说得不错吧?”王尧轻扬下巴问。
她道:“不愧是外祖父,方才我都被您震慑住了。”
王尧被她逗得直笑,他倏地严肃地问:“你的局布得怎么样了?可以收网了吧?”
她不急不躁地摇摇头,“还差一点,燕家村这些年享受了不少王家的好处。”
……
燕冰清跟王思琪一同上街游玩,华灯初上二人才回府。
一进门,管家就匆匆赶来,“夫人、小姐不好了!将军喝了好多酒,这会儿趴在桌上怎么都不上榻。”
燕冰清跟王思琪对视一眼,二人走去寝房。
寝房中酒气熏天,燕长河趴在桌上,捏着一壶酒,往嘴里灌酒,眼泪从眼中滑落。
“夫人,夫人,我心里好苦啊。”他含糊不清地呢喃。
“爹爹,你怎么了?”燕冰清明知故问。
王思琪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可也只好跟着问:“长河,是啊,你怎么了?”
燕长河用手背抹去眼泪,“我兢兢业业十多年,结果有人污蔑我行贿,岳父大人要把我发配去朱洲当劳什子绥边将军!夫人,我好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