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月家家户户都穷，没有多余的吃食，原主经常一天饿两顿，有的时候甚至去舔别人喝剩下的菜汤……
沈香香一把挥开宋娇指着她的手：“咋地？沈凤鸣还没说啥呢，用得着你在这儿替她狗叫！”
“你骂谁是狗！”
宋娇捂着被扇疼的手，脸色涨红。
“你一个傻子，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明白！还敢比成绩！我看你是上回挨打没够！”
宋娇扬手就要扇沈香香的耳光，沈凤鸣在一旁假模假式拦着。
“娇娇，算了吧，老师快来了。”
说完，跟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等回寝室再出气。
宋娇不情不愿收手：“大傻子，算你运气好，我先不跟你计较！”
说完，她要回自己座位，沈香香不让，横手拦在她跟前。
“你不计较就算了？”
“我警告你，嘴巴放干净点！再傻子傻子的叫，小心我把你舌头薅下来！”
宋娇没好气翻了个白眼。
“呦，傻子还不让人说啊？”
“别说凤鸣，四班统共六十八人，你能考得过谁啊？”
沈香香气定神闲。
“我要是考过了，你怎么说？”
宋娇嗤笑：“考过？”
“语数外三门，一共三百分，我平时都考二百三上下，你只要能考过我，我以后就再也不叫你傻子，咋样？”
说完，她得意洋洋地跟身边几个女同学挤了挤眼睛。
这大傻子今天口条倒利索。
可惜，她平时稳定垫底，三科能过五十就谢天谢地！还想考过她？简直是做梦！
沈香香正中下怀，微微挑唇：“中！我要是赢了，你就沿着操场学狗爬，一边爬一边叫，连带给我道歉！”
宋娇气笑了，一脸轻蔑：“放心，你肯定赢不了，你输了就自己退学，省得碍同学们的眼，拉低班里成绩！”
沈香香点头。
“我答应你，在坐同学都是见证！”
宋娇撇了撇嘴：“好啊，到时候你可别耍赖皮！”
周围几个同学跟着起哄，沈凤鸣一脸为难，劝沈香香：“大家都是同学，三妹你服个软，别到时候连学都上不成。”
“谢谢关心！不劳你管！”
沈香香神烦她这副白莲花样，越过她身边想回自己座位。
沈凤鸣同桌不乐意了，恶声恶气：“沈香香你可真不识好歹！”
正闹着，教室门嘭地一声从外头推开。
“吵什么！还有半年就要高考，都抓紧看书！”
班主任一进来，大家纷纷回到自己座位，鸦雀无声。
寂静中，顾明川拎着书包小步跑进门，坐到沈香香身边，大家开始自习。
一时间除了翻书声，就是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见老师坐在讲台上判卷子，顾明川小心翼翼从书包里掏出一份手抄试卷，悄悄递给沈香香。
“这是市一中高一年级期末重点总结，你先照着书做，有不懂的我再给你讲。”
沈香香接过卷子，字迹俊挺，墨水未干。
他差点迟到就是为了帮她抄卷子……
沈香香心里暖暖的，小声道谢，拿起试卷对照课本看了起来，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完蛋了，八十年代数学跟她这个新世纪人类学过的差别很大。
知识点，解答方法都不一样。
几何部分她几乎都看不懂……
沈香香叹了口气，认命地抽出草稿纸演算，写完正面写背面，正写得入神，屋顶上吊着的电灯突然熄灭，教室陷入一片黑暗。
她吓了一跳，尖叫卡在喉咙，刚要起来，就瞧见顾明川桌面亮起一束光。
沈香香这才想起来，八十年代初期用电紧张，晚上八点以后除非必要设施，一律断电。
唉……
她翻看桌兜找蜡烛，还不等找到，顾明川就把自己的烛台递过来，放在两人中间一起用。
沈香香心里一阵感动，这是什么绝世大暖男，就冲这点，等她以后发达了，必须拉小同桌一把!
下了自习，家庭条件好的同学举着手电，三三两两结伴回宿舍。
沈香香举着顾明川让给她的烛台自己回去，等到宿舍时，沈凤鸣跟宋娇她们已经把寝室门从里头锁上了。
拜托，都高中生了还玩这套？！
沈香香敲了两声，里头传来宋娇得意洋洋的声音。
“你刚才不是很厉害吗？有本事别回来跟我们一起睡觉！”
说完，里头吹灭蜡烛，没了动静。
沈香香一阵无语，这也是她们常对原主玩的把戏，稍不如意就把她关在外头。
寒冬腊月的，非把人冻冰不可。
原主以前尝试过找宿管，但乡镇高中管理远不如后来严格。
宿管早早关门睡觉，根本不理人，原主脑瓜子又不灵光，只知道蹲在门外等……
她又拍了几声门，引起临近宿舍不满。
“沈香香！大晚上的你闹什么！你不睡还不让别人睡了？我们考不上大学就怪你！”
得了，她今天晚上八成没法进门。
沈香香提着书包往水房走，里头有她新买的牙膏牙刷、香皂。
八十年代经济水平不发达，人们观念也落后，晚上没有洗漱的习惯。
她打算洗漱完了再找出路。
烛光随风晃动，沈香香将就着洗完脸，擦好雪花膏，突然瞧见楼下有人举着烛台，往教室方向走。
定睛一看，是顾明川！
小同桌大晚上不睡觉，举着烛台到处跑啥？难道也被同寝赶出来了？
沈香香悄咪跟在他身后，走出老远，恶作剧般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同学！大半夜你干啥去？”
顾明川吓了一跳，好悬摔了手上烛台，见是沈香香才松了口气。
“我去教学楼天台借光，再学习会儿。”
沈香香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原来镇中旁边是钢厂，钢铁是重要器材，厂里为了防盗，晚上会开一盏探照灯。
探照灯刚好能照到天台西边一脚。
说话间两人一起上楼。
顾明川把搭在胳膊上的棉袄给沈香香披上。
“你呢，怎么不睡觉？”
沈香香披上棉袄，耸肩：“被室友关在外头了。”
顾明川皱眉：“她们怎么能这样？就因为几句口角？走，我带你找老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