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完，沈香香松了口气，心里舒服多了。
反倒是顾明川，耳根通红，让她说得脸上发热，臊眉耷眼解释：“人工呼吸，我是为了救人，你，你也别放在心上。”
他是男的不怕风言风语，反倒是沈香香，一个姑娘家，被他当众亲……
沈香香侧头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小帅哥。
靛蓝色棉袄上，肩膀处打了补丁，格外朴素。顾明川皮肤略白，鼻梁英挺，一双瑞凤眼温润平和，整个人满是书卷气。
小帅哥因为家里成分不好，比她上学晚一年，高三在读，跟原主还有沈凤鸣在一个班，是名副其实的学霸，成绩贼好，从没下过年级前三。
沈香香眼尖，目光落到炕桌上，整体的手写体试卷。
“这卷子是哪来的？”
她查看了原主的东西，除了被沈小虎画得乱七八糟的高中课本，一点习题集都没有……
顾明川把卷子递过去，解释道：“这是我跟市一中学生借的，我帮他补课，他市一中的卷子借我抄。”
补课！
这两个字精准踩到沈香香的兴趣点。
她前世就是专门干这个的！
八十年代不像后来信息发达，稍微好点的学校都捂着自家资料不肯外露，比录取率，比重本率，抢生源……
但这对于她来讲却是个机会。
“我能借回去看看吗？保证不外露。”
沈香香试探着开口，没想到顾明川一口答应。
顾明川眼睛漆黑，定定看着沈香香，目光中夹杂了一丝好奇与不解。
“沈香香，你，你不傻了？”
沈香香有智力障碍，平时连句完整话都说不清，上课听讲听不懂，只是乖乖坐着，也不捣乱，老师们都挺心疼她的。
顾母总告诉顾明川，平时多照顾着沈香香点，顾明川照做了，然后今天就被咬了嘴唇……
“我不傻了，我要好好学习，跟你一起考大学。”
沈香香抿唇轻笑，接过卷子略略看了两眼，小心叠起来。
她不光要考大学，还要开时代先河，搞教育培训，大班小班，一对一，还有私人订制！
只有学子们想不到的，没有她不能提供的！
沈香香跟顾明川道过谢，推门离开。剩下顾母跟顾明川站在院子里，顾母欣慰：“老天开眼，你沈伯伯跟伯母总算苦日子到头了。”
回到家里，李秀芬正在院门口等她，见沈香香回来立刻迎了过去。
沈香香揽着母亲回屋，兴冲冲把卷子掏出来，急切看起来。
八十年代的英语很简单，对她这个搞过留学培训的人来讲，就像一加一等于二。
语文要背诵的比较多，课文跟她学过的不一样，不过问题不大，她短期记忆极好，不说过目不忘也差不多了。
数学稍微吃力一点，但多做几套卷子，把公式记住，熟悉套路，应该也不难。
李秀芬见闺女用功，欣慰地又红了眼眶。
她闺女不傻了，还知道读书，她和大砖总算要熬出来了！
周日一天，沈香香把从顾明川那里借的卷子抄了一遍，趁着日头还没落下，装好李秀芬准备的一周口粮往县城学校赶。
临走前，李秀芬还塞给她一块钱，让她别委屈自己。
沈香香推拒着不想要，让从院子里过的大伯母瞧见：“一个傻子，你还给她钱？”
说完，目光轻蔑地瞟了一眼沈香香，笑着炫耀：“我告诉你，别想再用落水的事儿拿捏我家，我一早让我男人去河边乱踩一通，啥证据都没了！”
沈香香看着她挑眉，嚯，这傻子还真信了她的话，想来昨晚也是用这个安慰的沈凤娟。
“没了痕迹还有文书啊，大伯母，我劝你别高兴的太早！”
沈香香凉凉开口，当着她的面狠狠把屋门关上。
大伯母冷哼一声，唱着小曲儿进主屋。她咋能不高兴，有人上赶着白给她儿子工作跟彩礼钱，想想做梦都能笑醒！
沈香香提着书包跟粮食口袋出门，从家里走到县城学校要将近两个小时。
他们村穷，没多少人有自行车。
大伯的自行车是花原主爹的工资买的，只有沈凤鸣能坐，没她的份儿。
大伯当着她的面，带着沈凤鸣骑车离开，还故意脚底着地，踏了一路尘土尾气给她。
“幼稚！”
沈香香站在原地，翻了个白眼，等尘土落下才走。
就这么一会儿，顾明川赶了上来。
“沈香香同学！”
沈香香停下脚步，扭头含笑看着顾明川，见四下没人小心翼翼从书包里掏出卷子还给他。
“你抄完了？会，会做吗？”
顾明川问得小心翼翼，生怕伤害到沈香香的自尊，说完还特意补了一句：“有不会的尽管问我，我给你讲。”
“好，那就麻烦顾同学了。”
沈香香一口应下，她确实有几道几何题看不明白。
顾明川自然而然接过沈香香的粮食口袋还有书包，一手一个帮她提着。
“走，等到学校我给你讲，反正咱俩是同桌！”
沈香香心里偷笑，这小帅哥还挺有绅士风度的。
等等，他们是同桌？
因为原主是傻子，记忆里经常有模糊片段，她没接收到这段……
好吧，这样更方便她找学霸补习数学。
两人肩并肩走到县城，离校门口有一段距离时顾明川把书包跟粮食袋子递给沈香香。
“你先进去吧。”
沈香香恍然，不管啥年代早恋都是不被允许的，他俩不能一块进去。
“那咱们一会儿见哈。”
沈香香提着粮食袋子，按照原主记忆交去食堂，又提着书包进教室。
她刚进门，教室里响起一阵哄堂大笑。
几个学习不好的搅屎棍指着沈香香捧腹不止：“我说大傻子，你知道自个儿几斤几两不？没有镜子的话，尿总有吧，就你，还想跟沈凤鸣比？”
沈香香淡淡扫了他们一眼。
嚯，全是沈凤鸣的舔狗！
男的当舔狗也就算了，还有姐妹团。
原主记忆回荡脑海，沈凤鸣欺负她是傻子，没少拿她的口粮做人情，老师们不管，食堂大师傅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