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城没忍住惊讶出声。
几人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他们的世子为了给他们弄来银钱，委身在顾南枝的身下伺候，毫无尊严，被羞辱，被鞭挞。
他们抬起头，眼神沉重地向将离望过去。
卫城瞧见将离阴沉了一些的脸色，想到了什么，立刻给了自己一嘴巴，违心开口。
“感谢公主殿下。”
郭襄紧跟，“公主殿下人美心善。”
刘畏一拱手，“俺也一个意思。”
将离这才淡淡收回视线，白虎军简直像个不靠谱的混混组合，散兵游勇，一点没有靠谱的模样。
“您别这么看咱们，也不是咱们饿的非要当乞丐，”卫城像是猜出将离在想什么，他摸起馒头，一口吃了大半，声音含糊。
“乞丐只见消息最为灵通，现在南方日子也不好过，成群的难民向京都方向涌过来。城外的难民还得了瘟疫，短时间死伤了不少人，这段时间世子就待在皇宫中，不要到人多的地方去，兄弟们想办法混进皇宫。”
依照这些人的脑回路，想办法摸进皇宫估摸就是把自己卖了进宫当太监。
不过白虎军还是有些手段，能绕过守卫在管城的士兵，在京都戒严的时候，还能这么多人混入城中。
若是这股势力能为
顾南枝所用……
他收敛了心神，“我会想办法，你们最近也不要闹出动静，估摸要不了几个月的时间，北方三个州的尸人也快要冲到云岭了。”
顾南枝让京都几个人狗咬狗不止是削弱他们的实力，想办法逼那个所谓的‘父亲’出手，其二就是让他们内斗的时候无意插手扰乱清理尸人，振兴北方的事儿。
外面的暗卫分散在太子府邸，雍王府邸和武安侯府周围。
武安侯府照例每天都抬出来不少的尸体，随意仍在城外的乱葬岗里面。
太子也注意到了武安侯府的动静，他并未出手派出大夫或者亲自上门安抚，用毕方手指的事情威胁他，反而将种种线索都引到顾长峰的身上，装作不经意把顾长峰醉神仙的生意透露给他。
毕方是个冲动的，没少派人找顾长峰的麻烦，太子便坐山观虎斗，还顺路洗清了之前自己捣毁顾长峰醉神仙窝点的嫌疑。
顾长峰焦头烂额，又不敢得罪毕方，只能不断地向冷万山施压。
冷万山倒是沉得住气，似乎知道京都最近危机四伏，愣是不和他有任何接触，放顾长峰自生自灭。
外面京都已经乱成一团，皇城安静的却有些诡异。
除了每日都有被堵住口的太
监宫女送到皇帝的寝宫，又有人赶在天亮之前抬出一具像是被野兽啃食的尸体扔到冷宫里面的枯井之外似乎就没有什么风波。
淑德皇后召见过顾南枝一次，什么都不说，就握着顾南枝的手流泪。
温热绵软的手掌握住顾南枝的手，往日母妃总是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顶，循循善诱，笑意盈盈。
现在顾南枝看着淑德皇后只觉得虚伪异常。
哪有母亲能狠得下心来杀了自己养育快二十年的女儿。
顾南枝胃里翻涌，面上也跟着落泪，窝在淑德皇后的怀中嘤嘤嘤的哭着。
“孩子你受苦了。”
淑德皇后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如今宫中局势多变，颖贵妃有了皇子，她身体孱弱，便送到本宫宫中养着，以后他就是你的弟弟，你的依靠，南枝也要为弟弟纵横谋划，你外公也会支持你的。”
顾南枝心中冷笑连连，原来颖贵妃是祝家安排进来的。
她还未开口，便有景帝身边的太监进来通传。
“陛下思念公主，召公主到殿前一叙。”
往日吃斋念佛的淑德皇后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辣，很快又恢复成平日温婉模样。
她拍了拍顾南枝的手。
“本宫的孩儿与本宫母女连心，同根同枝，
无需多说什么，安平速速去见见你父皇吧。”
这句话既像是欣慰，也像是提醒顾南枝，她们都姓顾，她们才是一体的。
顾南枝装作听不懂，对着淑德皇后行了一礼，跟在太监的身后。
景帝照例寒暄，话术和淑德皇后的差不多，顾南枝一一应答，没露出什么马脚。
“安平你从外面回来，可听说过什么风言风语，比如鬼火横行，大元将亡之类的话？”
顾南枝瞪大眼睛就要摸上腰间的长鞭，“谁敢风言风语，父皇英明神武，千秋万代，若是让我知道了是谁散播谣言，看我不割了他的舌头。”
景帝呵斥，“怎么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
虽是责备的语气，却没有实质举动，反而是对顾南枝招招手。
“你那日在殿上说的尸人是何物？”
顾南枝正了正神色，“就是死人‘活’过来了，吞吃百姓，吓人的很。”
“哦。”
景帝意味深长，龙袍下的手扣住座椅，只是那双手颜色青黑，指甲变得尖锐，椅子扶手印上了五个浅坑。
“父皇你可要派兵去镇压那些尸人？”
景帝眼前一阵阵发晕，身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胸口倾泻而出。
他磨了磨牙，对着顾南枝摆
摆手。
“这件事太过离奇，还需要和两位丞相相商，就算要调动兵力，还要等毕大将军班师回朝，朕累了，你先下去吧。”
顾南枝颔首，退出殿内。
景帝颜色阴沉地盯着顾南枝的背影，对身边张福开口，“叫炼长生丹的仙长过来问话。”
张福是个人精，立刻走出殿内，还叫来了个小宫女。
“殿下需要人伺候，你安静进去。”
“是。”
张福还未走出二十步，就听见殿内宫女的尖叫声，随后殿内陷入了一片安静。
一个时辰之后，一白发童颜的男人走入殿内。
景帝已经勉强恢复成平日里的模样，他舔了舔口腔中残存下来的血腥肉块，明明刚吃了一个宫女，现在胃中又开始有些饥饿。
“仙长的长生丹可会让人变成只知道吞吃血肉的怪物？”
那人眼皮一跳，“不会。”
“那为何朕现在对人的血肉有一种特别的渴望？”
长生仙人微微颔首，“那正式长生丹起了效果，凡人血肉可祝陛下飞升，难道陛下没觉得自己精力无限，力大无穷？恭喜陛下，距离成仙更进一步。”
景帝的脑子此时已经有些混沌，似乎脑子凝固成了一团，几乎没办法思考。
“好好好，升仙，升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