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城转身而去,跑的飞快。
萧璟言看着他,好似看到了曾经自己,嫉恶如仇,快人快语,当经历了太多事情,才明白,这个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也从来不是凭一腔热血和孤勇就可以仗剑走天涯。
但在这世界上,他萧璟言又能做到哪一步?看向还在默默流泪的慕芊芊,心中一片疼惜。
“芊芊,都结束了!”萧璟言将她搂进怀中。
慕芊芊微微颔首:“殿下,谢谢你帮芊芊查明真相!从此以后,芊芊只有殿下一个人了。”
萧璟言笑了笑:“好了,不许再哭了,我们回家!”
慕芊芊心中一颤,紧紧抱住身前的男人,这个帮他查明真相还收留了她的男人,心里被温柔填满。
御书房,皇帝正写着字帖。胡寿全在身边伺候着。
皇帝:“没想到,这太子使了个小手段便将礼部尚书关进了大牢,你说,明日早朝那些大臣会作何反响?”
胡寿全回道:“想必定会集体讨伐太子殿下!不过,太子殿下毫无缘由拿下二皇子,还当众对其折辱,这事儿已经报到宗人府去了!”
皇帝悠悠开口:“老东西,萧璟昌给了你多少好处?”
胡寿全听到问话,当即跪倒在地:“奴才该死!”
“行了,起来吧!晚些时候将朕刚写的这封训戒书送去萧璟昌府上!”
胡寿全心惊胆战道:“诺!”
夜半三更,大理寺牢房。
“快看,有人来了!”张志眼前一亮。
“你守着那辆马车,我跟进去看看!”张强答道。
“殿下说了,我们只要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即可,不要打草惊蛇!”张志低声强调。
“知道了!”张强悄悄上前?
牢门口,张强出示大理寺少卿的令牌,顺利进入牢中,远远跟在那人后面。
那人身上披着斗篷,看不清身形,更看不清容貌。
等他来到关押江洋的牢门前时,才停住脚步,他将食盒递了进去。没一会,两人的对话传进了张强的耳中。
“岳父大人,受苦了!”
“殿下,你不该来此!”
“岳父大人放心,明日一早我定会向父皇求情!”
“殿下,不必想着老夫,只要对老夫的女儿好些,就是老夫最大的安慰了!还有,老夫为你留了一些东西,就在……”
那人声音极低,张强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
天快亮时,那人才走,张强也悄悄跟了出去。
清晨,巡逻的狱卒见那江洋吊死在了横梁上,吓的慌不择路,那可是尚书大人,要是追究下来,有几人承担得了。
萧璟言接到消息,并不感到十分意外。反观是朝中人心惶惶。
江洋为何会自杀?
牢中找到了他留下的一封遗书,那白色布块上的血已经变了颜色,但字字句句都如刻在那布面上。
“禀陛下,臣罪该万死,这些年,河口堤坝坍塌事故一直让臣日夜难安,今唯有一死,以谢天恩,还请念在臣数年操持大夏事务的份上,祸不累及家人。还有一事需禀明陛下,当年贪墨一事,还有一人参与其中,便是当朝丞相,武宗盛!”
大理寺卿读完,众人皆看向丞相武宗盛,一旁的四皇子心中忐忑,外祖可是他最大的靠山,不能有失。
萧璟珂急忙站出来,躬身道:“父皇,这是污蔑,江洋之语不可信。”
武家一派众臣也站出来。
“陛下,丞相一生奉公守法,绝无贪墨一说,肯定是有人想栽赃陷害!”
“江大人身为礼部尚书,怎会不等陈情,便毫无声息的死在牢中,还请陛下明查。”
“陛下,臣怀疑是太子萧璟言设计害死了江大人!”
“臣附议。”
“臣附议!”
一时间,矛头通通指向萧璟言。
皇帝看向萧璟言,微微扬声道:“太子,你来说说。”
萧璟言面色严肃,躬身道:“启禀父皇,儿臣以为江尚书自杀是真,至于江尚书遗书中所写,武丞相贪墨一事还有待查证。”
“昨夜,儿臣料定有人要去探望江大人,便派人守在大牢外,果然发现了有人前往大牢,见了江大人。儿臣思量那人恐怕才是江大人自杀的根本原因!”
“你如实说来,那人是谁?”皇帝开口问道。
萧璟言看向众人,目光落在了萧璟昌脸上。缓慢道:“父皇,此人便是二皇子萧璟昌!”
萧璟昌面色如墨:“父皇,儿臣没有!江尚书是儿臣未来岳父,他入狱后,儿臣很是担心,就过去看看,儿臣没有逼迫江大人自杀!”
萧璟言接话:“我何时说过,你逼迫他自杀?”
萧璟昌一愣,他这是什么意思?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萧璟言继续说道:“你一个小小的皇子有什么本事能逼迫礼部尚书自杀?逼死他的,另有其人!”
萧璟昌追问:“那你说,逼他的是谁?”
萧璟言看向高高在上的皇帝。沉声道:“逼死江尚书的,不是他人,是父皇。”
听闻萧璟言将矛头指向皇帝,满朝都不淡定了!
三皇子萧璟阳站出来:“父皇,大哥他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污蔑父皇!”
四皇子萧璟珂也不想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父皇,请治罪大哥!”
皇帝看向自己的大儿子,饶有兴致地问道:“太子,你说,朕逼死了江洋?那你仔细说说,朕怎么逼死他的?”
萧璟言说道:“父皇可还记得,那年,河口洪水泛滥,此时北戎亦来犯边。朝廷国库亏空,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那时,父皇御驾亲征,江大人为了给父皇筹集军饷,不得不挪用修筑河堤的银钱,充作军饷。”
“跟在父皇身边的大臣都知道此事,唯独慕容寅不知道,因为他与兰山王交好,父皇就瞒过了他。”
“河口因为没有银子继续修筑河堤,在洪水来时,导致四十万百姓流离失所!但边军若无军饷,北戎铁蹄恐怕早已攻入大夏,那上千万大夏子民将被北戎铁蹄践踏!父皇,那时的江大人有没有受到逼迫?如今江大人因贪墨致自杀谢罪,是否受父皇所迫?”
皇帝站起身,沉声道:“朕从未逼迫过任何人,朕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江山社稷。”
萧璟言言辞灼灼:“父皇,那河口四十万百姓呢?慕容寅大人呢?他们何其无辜!”
皇帝看向萧璟言:“太子,朕问你,若是你处在朕这个位置,你会怎么做?”
众皇子心中很是不安,众臣子也是脸色各异。大家都在揣测,皇帝这是何意?
再看萧璟言,却一脸平静的站在那里。
萧璟言:“父皇,这世上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儿臣若真的身在其位,必会做得更好。”
皇帝轻嗤一声:“朕到想听一听,你怎么做的更好!若说不出,就滚出京城!”
萧璟言心平气和道:“父皇,若儿臣说出来,让诸位都心悦诚服,能否答允儿臣一个条件!”
“好,朕允了!”
“父皇万万不可!”
“陛下,不可!”
众人力劝,但皇帝却无动于衷。他自觉自己已经做的很好,就不相信有人还能比他做得更好。
萧璟言缓缓开口道:“那年,天降大雨,多地报告被淹的奏折呈上。只可惜,众臣皆看不到眼里,他们只在乎边军是否打了胜仗。若是没有银两,就提前组织百姓撤离,又何尝会有此等悲剧。”
“若是再早一点,河口本是易发洪水之地,可以早些组织百姓加固河堤,这样根本不惧洪水来袭。”
“父皇,江山社稷不仅仅是山河,还有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