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胥幽幽这是还在别的地方见到过双龙九凤冠?
听到他的回答,陆砚知的瞳孔骤然一缩。
“我的家里就有双龙九凤冠!”不等陆砚知作反应,胥幽幽又说,“就在我妈妈房间的那个箱子里。”
双龙九凤冠在张恩露房间的箱子里?
陆砚知再次愣住。
张恩露已经死了,她同胥远那套在荆竹五号院的房子也在火灾之后,以快到闪瞎旁边人眼睛的速度卖了。
关键在卖那套房子时,张恩露留在那套房子里的东西,是他和乔以一起去收拾的。
因此,陆砚知百分百的确定:
无论是放在那间屋子的袋子,还是放在那间屋子里的箱子。它们的存储空间里,都绝对没有双龙九凤冠的影子。
但凡是有一丝的可能性,胥远也不可能将这个机会交到他们两人手上。
所以:
有没有可能那个箱子在张恩露死前,已经转移了?
只是胥幽幽不知道,所以他才误以为双龙九凤冠还在那个箱子里。
陆砚知正想着这件事情,胥幽幽已经从他的怀抱里跳了下去。
他仰头看着陆砚知,声音激昂地说道:“陆叔叔,走!我带你去看双龙九凤冠!真的在我妈妈的房间里。”
难道:
胥幽幽口中的那个张恩露的房间,指的并不是竹荆五号院那边,而是指在胥家这边的房间?
……
黑色的吉普车朝着县城疾驰而去。
一个小时后,他们在一个看起来已经上了年纪的老小区门口,停了下来。
见车子已经停稳,胥幽幽立马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他看起来很兴奋,又或者是自打去到西江生活,除了周秀玉外就再也没有接触过其他的人。
陆砚知见状,慌忙取下车钥匙冲了上去。
房子是在六楼。
胥幽幽率先冲到门口,他娴熟地从一旁的电表箱里翻出了家里的钥匙。
门开以后,带着陆砚知朝着最角落处的那间小屋子径直而去。
“陆叔叔,这件事情你一定不能告诉其他人,知道吗?”胥幽幽一本正经地叮嘱道。
陆砚知点头,同时伸出手跟胥幽幽来了个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等到胥幽幽放心地将手收回去,他这才开口问道:“是妈妈让你保密的吗?”
胥幽幽点头。
“对。”
“妈妈说:那个箱子里的双龙九凤冠,除了乔妈妈,谁都不能给,也谁都不能说。”
“就连我奶奶都不知道我们家有公主的皇冠呢。这是我跟妈妈之间的秘密!”
向陆砚知透露这个秘密的时候,胥幽幽满脸都是骄傲的色彩。
因为整个胥家,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张恩露的这个秘密。
怪不得,刚刚胥幽幽拉着他去找打麻将的周秀玉时,说的是买玩具,而不是回县城里的老家。
一个几岁的孩子,心思竟缜密成这样?
陆砚知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一刻,他对胥幽幽感到无比的心疼。
和胥幽幽说的一样,房间里确实有一个箱子,是红色的皮箱。
从上面已经有些褪色了的喜字来看,这个箱子应该是张恩露结婚时的陪嫁。
老张家是不可能给张恩露陪嫁的,连床被子都没有舍得。
这是乔以送给张恩露的皮箱。
箱子里本该由父母给的压箱底的钱,也是乔以放的。
所以:
张恩露这是想将乔以给她的那些东西都还回去,以此减轻自己内心对于乔以的愧疚?
陆砚知正想着这件事情,只见胥幽幽已经从床底下翻出了皮箱的钥匙。
皮箱被打开的一瞬间,陆砚知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皮箱里面出现了另外一个小箱子,胥幽幽见状,指着它兴奋地说道:“陆叔叔,双龙九凤冠就在这个盒子里!”
从这个盒子的大小来看,的确是很适合双龙九凤冠的存放的。
但里面当真装着双龙九凤冠吗?
陆砚知的心里,其实并不是那么的有底。
短暂的迟疑后,他大步走过去,将里面的小箱子从皮箱里捧出来,轻轻地放到了地上。
缓缓打开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箱子,双龙九凤冠的真品立马出现在陆砚知的视线里。
这事……竟然是真的!
他们兜兜转转了这么一大圈,结果双龙九凤冠竟然藏在这儿?一个连人都没有住的房子里。
陆砚知有些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而胥远但凡是对胥幽幽上些心,从云涧回来看望胥幽幽一次,没准儿就发现了这顶双龙九凤冠。
偏偏胥远一次这样的举动都没有。
在双龙九凤冠的旁边,是一封写着乔以收的信。
陆砚知认得张恩露的字,所以他确定,此刻被他拿在手里的信,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可能,是张恩露写给乔以的。
张恩露显然是早已经对胥远了如指掌,否则她也不可能如此笃定:
第一个发现双龙九凤冠的人,一定会是乔以。
陆砚知没有拆这封信,而是将它收了起来。
想来:
这封信,应该是张恩露跟乔以的正式告别?
……
云涧。
陆砚知也不知道自己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从西江回到云涧的。
走的时候,胥幽幽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哭得声嘶力竭。
此刻,尽管他人已经在前往京西医院的路上,但一想起昨天那一幕,喉咙依然涩涩的。
胥幽幽原本可以拥有一个完整的家,虽然那个家不可能大富大贵,但它也不至于令他们连最基本的生活都保障不了。
而在那个完整的家里,有慈爱的爷爷奶奶,有疼爱他的爸爸妈妈,还有他所喜欢的小猫小狗,他就是那个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宝贝。
是来自父母的贪欲与他们道德的沦丧,毁了这个原本可以过得很幸福的家。
他们将胥幽幽完完全全地托付了无论是思想,还是精力,又或者是身体,都已经不太跟得上时代的周秀玉。
至于胥幽幽的未来,没有人关心和在意。
从陆砚知的手上接过来自张恩露的那份遗书时,乔以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昨天已经看了陆砚知拍来的红色皮箱的照片,确定是自己送给张恩露的新婚礼物。
而她一直不愿意相信张恩露是自杀,很大程度就是因为张恩露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的只言片语。
万万没有想到,张恩露最后在这儿留了一手。
乔以的心情很是复杂,复杂到绞尽脑汁半天,也找不出合适的言语来形容。
张恩露当真爱过她吗?
这封信应该能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