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被推出手术室。
陆砚知和赵霁连面都没有见到,她就已经被连人带床的推进了另一层楼的ICU病区。
家属要想探视ICU里的病人,必须等到探视时间才行。
陆砚知和赵霁商量后,决定先回雾山院,明儿再来。
黑色的吉普车驶出京西医院地下停车场的那一刻,时间已经来到凌晨的两点。
赵霁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唇角微微一挑,说:“去趟白牡湾011号?”
从京西医院到白牡湾011号,根据目前完全不堵车的情况,所需时间大概在十五分钟的样子。
眼下正是人放松警惕的时间段,没准儿他们这个时候赶过去,就抓住了什么漏洞呢?
陆砚知嗯了一声,说:“车停在医院门口,我们打车过去。”
他这辆车的样子和车牌号,早已经被对方记得滚瓜烂熟。
一旦看见他的车,即使没有在车里看到他的人,也知道他肯定就在附近,自然也就开始处处都堤防着了。
赵霁明白陆砚知的意思,刚张口好字都还没有说出来,只见陈成的车一溜烟的从两人面前冲了过去。
陆砚知和赵霁对视了一眼,立马追了上去。
陈成目前行驶在一条主道上,这条主道可以通往四面八方。
因此,对于陈成最终到底是要去向何处,陆砚知和赵霁目前根本无从判断。
只是这条主道上,现在仅有两辆车。
一辆是陈成的,剩下一辆则是他们的。
这样的跟踪条件,陈成都不需要透过后视镜确定陆砚知的车牌号,也知道自己这是被跟踪了。
而这一旦发现自己被跟踪,陈成肯定会立马调整目的地。
如此一来,陆砚知和赵霁对于陈成的跟踪,自然也就没了窥探其秘密的可能性。
与其这样白下功夫,倒不如: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在接收到赵霁递来的同意的眼神后,陆砚知一脚将油门踩到底,从陈成车子的侧边擦了过去,紧接着一个转弯,将车尾对着陈成车辆的中间部分抵了过去。
陈成的车在撞上一旁的围墙后,被迫熄火。
他从车上下来,在看到车里坐着的人是陆砚知和赵霁后,带着讥笑的面色没有半丝的震惊。
“陆法医的车技这么好,不去赛车什么的,简直是可惜了。”
陈成迎上陆砚知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目光,挑眉一笑后,别有深意地说道。
陆砚知见状,面带歉疚的笑了笑。
“原来是小陈总。”
“实在不好意思,这大晚上的光线不好,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你的车。”
他字字都在道歉,但又字字都没有道歉的诚意。
陈成嘴角的那抹讥笑顿时更为浓郁了:“这要我说,陆法医可真的是好一个不小心呢。”
三人走到府河边,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平静无波的河面看起来冷冷又清清。
陆砚知收起脸上的冷笑,笃定的说道:“老驼背的命,是你要的。”
陈成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迎上陆砚知审视的目光,唇角一勾:“你有证据吗?”
证据?
陆砚知的喉咙发出几记闷闷的哼声。
他们要是有证据,陈成此刻的位置就不可能是在府河边了,而应该是在笼子里了。
但陆砚知倒也没有故弄玄虚什么的,他出乎陈成意料之外的直接。
“没有。”他说。
陈成愣了好一会儿,紧接着嘴角弧度咧得越来越开,越来越开,最后直接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没有?”
“没有你说个什么?”
“认识陆法医这么久,我竟然才知道:陆法医原来是这么幽默的一个人。”
陈成自然不是真的在夸陆砚知幽默,完全是在嘲讽陆砚知做事离谱,令他想发笑。
微微颔首的陆砚知沉默了几秒,紧接着不疾不徐的抬起头,迎上陈成的眼睛,勾唇一笑道:
“认识小陈总这么久,我不也才知道小陈总除了喜欢画画,也还喜欢画点别的吗?”
还喜欢画点别的?
这个别的……指的是什么?
赵霁先是看了看陆砚知,接着又看了看陈成,然而并没有看出答案。
但从陆砚知略微上扬的讥笑尾音里,赵霁是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的。
即:陈成这个画点别的什么,听起来完全不像是好东西。
听到陆砚知的反问,陈成脸上的讥笑瞬间僵住,只是短短几秒就又恢复了正常。
“你有证据吗?”
他定定地看着陆砚知的眼睛,将刚才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陆砚知眉头一挑:“张恩露不就是你最好的作品吗?”
张恩露。
最好的作品。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赵霁此刻的脑子,除了问号啥都不剩。
而陈成像是没有听到陆砚知语气里的冷嘲热讽似的,他收起嘴角的笑意,一本正经地回应:
“你说的张恩露,是府山博物馆的修复师张恩露吗?”
“如果是的话,我的确认识她。”
“她擅长做各个时期的凤冠,我之前找她买过几顶。”
说这番话时,陈成的表情平静而又真挚,完全不存在撒谎的痕迹。
陆砚知看着他,只是在其话音落下后,依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赵霁在这个显得稍微有些僵持的局面下,将陈成的话接了过去,说:“你说是……那就是。”
字面意思没毛病,只是在旁人听起来却是口说无凭的意思。
陈成没有说话,他转身朝着自己的车子走了过去。
就在陆砚知和赵霁以为他这是准备走人时,陈成拿着放在驾驶室里的手机走了回来。
他将手机拍在陆砚知的手中,言语间的笑意在旁人听起来分外挑衅。
“我跟你们不一样。”
“我但凡是说出口的事情,都是有证据的。”
他说完这两句话,也不等陆砚知和赵霁回应什么,走到河边随意找了块石头坐了下去。
谁也不知道,此刻看着河面的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在陈成同律巷的那个老房子里,的确有张恩露的手工作品。
这是乔以、陆砚知和赵霁三个人,以及当天的相机,都亲眼看到了的。
但对于他是从什么渠道得到张恩露的那些手工作品的,当时他们三人都不知道。
直到那天在白牡湾011号的暗道里,发现张恩露的掉在里面的珍珠手链。
还有通往府山博物馆地下藏室,那块令陈成情绪当场失控的手表。
以及张恩露前段时间发来的那封,陪着陈成满世界释放悲伤的邮件。
他们一致认为张恩露跟陈成之间,必然是有着与旁人都不一样的东西存在的。
结果:
只是纯粹的买卖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