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西发来微信时,乔以和陆砚知刚从雾山院回到麋湖。
【青瓷梅瓶是一年前,从暗道里出来的,我见过。】
短暂的迟疑后,乔以回复:
【老驼旧物里所有和府山博物馆有关的东西,也都是从暗道里出来的?】
自从这条暗道出现,似乎所有的锅都可以丢给它。
但越是指向它,乔以反而越不觉得事情的真相是这样。
梁西秒回:
【至少有一半是这样。】
【剩下的一半,我不知道。】
搞文物倒卖的人,嘴巴牢的跟粘了502胶水一样,要是能从老驼背那儿问出点什么来,这件事情也就不不会拖到现在都没有解决了。
在回复了一个简单的谢谢后,乔以转头看向陆砚知,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说,用曾婧和那个男人间的勾当,能换到张恩露的手机吗?”
陆砚知想了一下,说:“这个可能不行,但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这是什么意思?
乔以一脸迷茫。
在听完陆砚知的计划后,她随即给胥远发去消息,约了明天下午咖啡厅见。
只是,约他见面的理由倒不是曾婧有了野男人,而是关于:
——张恩露总是在他和曾婧的床上出现一事。
……
乌潭咖啡厅。
这是胥远和张恩露第一次正式约会的地方。
胥远已经在角落里的老位置上坐着了。
见乔以推门走进来,他挥了挥手。
乔以微微颔首,表示她看到了。
距离他们上一次在荆竹五号院见到,胥远整个人看起来瘦了至少一圈,两眼无神,目光涣散,疲惫的状态好像接连熬了数个通宵似的。
乔以在胥远对面坐下,看着他手边的枸杞红枣茶,冷冷地笑了两声:“现在改走养生路线了?”
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养生不养生的,主要是现在一喝咖啡就心跳过速,所以胥远不得选择喝点别的。
也不是怕死,而是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曾婧和房贷,他根本不敢死。
他看向乔以,中年人身上的重担,与连日来的惊恐和疲惫,令他在面对乔以时已经没了平日里的戾气,只剩无力。
“你喝什么?”他问。
乔以说:“冰美式,谢谢。”
跟服务员确认后,乔以立马将目光回到胥远身上,又说:“没睡好?”
胥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小孩整宿整宿地哭,怎么哄都没有用。一会儿尿了,一会拉屎了,一会儿又饿了。”
乔以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露露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那会儿她一个人带幽幽,你不仅没有搭把手,还说不就带个孩子吗?”
“现在体会到不容易了?”
听到张恩露的名字,上一秒还平静无比的胥远情绪立马激动了起来。
“都怪她!”
“要不是她缠着我们不走,楠儿也不会哭,婧婧也不会疯。”
“你回去告诉她,她要是再缠着我们不放,我可对她不客气了!”
胥远竟然认为她可以和张恩露通话?
看来这曾婧的精神都还正常着,胥远反倒是率先不正常了?
“胥远,我们是一起看着露露的尸体变成骨灰的。”
“她要是真有那个本事睡到你和曾婧的中间,直接要了你们两个人的命,岂不是更好?”
“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清醒点好吗?”
“曾婧要是一直跟你说这件事情呢,我这边的建议是,你带他去心理卫生中心看看。”
乔以语气平平,言语间听起来也没有任何讥嘲的意思,甚至显得分外诚恳。
胥远听到她的回答,沉默数秒后,嘴角划过几丝讥讽:“你今天约我见面,难道就是为了说,让我带婧婧去看脑子?”
这真要是乔以的目的,微信上就说了,哪还需要特意跑这么一趟。
而胥远之所以答应赴约,并非真心想赴这个约,纯粹是想放松下自己憋屈的心情。
只是这既然来都来了,该问的肯定还是得问问的。
乔以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话题一转:“你认识梁西?”
听到梁西的名字,胥远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他缓缓迎上乔以的目光,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然后呢?”
乔以短暂的沉默了几秒,说:
“我今天来找你,是想拿露露的手机。”
“一来,想确定露露的死,到底是不是自杀。”
“二来,现在有不少的事情都牵涉到露露。但她人已经死了,所以想通过她的手机,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梁西告诉我,露露所有的交易都在手机上。”
乔以的直接,不在胥远的意料中。而梁西对于他们两人间承诺的背叛,更是不在预料中。
胥远端起手边的枸杞红枣水,接连喝掉大半杯后,说:“我最近收到了一些视频。”
视频?
乔以不明白胥远话里的意思:“什么视频?”
胥远没有说话,他递上自己的手机。
是张恩露和面具男的情色视频。
“谁发给你的?”乔以追问道。
乔以收到这个情色视频,是张恩露邮箱发来的。
现在胥远也收到了,即使邮件能定时,但微信什么的肯定不能定时。
如此来看,发送邮件的人确定不是张恩露?
“这不重要,不是吗?重要的你应该好好看看,你心中那洁身自好,全天下最干净的闺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但凡她对我们的婚姻有那么一丝丝尊重,会干出这样道德败坏的事情吗?”
“而她要是不干出这样的事情,你觉得我会和曾婧纠缠到一起吗?”
“之前我说她出轨,你还护着,不就是仗着我没有证据吗?这些证据,够了吗!”
胥远愤怒不已。
“你知不知道这里面的人是谁,就是她的初恋,梁西!”
所以,这场婚姻之所以失败,全都是张恩露一个人的原因导致的?
乔以没有反驳。
但视频里面的人,绝不可能是梁西。
胥远之所以断定是梁西,大概率是因为和张恩露有关的男人,他只知道这一个。
“如果按照你现在的说辞,你早就知道她是这样的人了,那为什么你们不离婚呢?”
胥远点开手机相册,里面是厚厚一叠离婚协议。
无一例外,在这么多份协议面前,签字的人只有胥远。
“你看看这些是什么?”
“你以为是我不离婚的吗?是张恩露不离。”
“我要是敢起诉,她就敢将胥幽幽的尸体丢到我面前?”
“张恩露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乔以,我只能这么说,你在这么多年来,所看到的她,都是假的。”
听到胥远这话,乔以脑海中第一时间闪过的,是陆砚知之前提出的那个推测。
如果张恩露一直拖着不肯离婚,那也不排斥胥远和曾婧为了彼此关系尽快名正言顺,而对她下手。
但拿胥幽幽的生命作为威胁,当真是一个母亲所做得出来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