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山大学。
乔以到的时候,李一济和同项目的其他人员都已经在实验室了。
“学姐好!”他们异口同声的给乔以打着招呼。
看着眼前一张张洋溢着青春,笑意盈盈又满是胶原蛋白的脸,乔以回想起自己的青春,也跟他们一样。
“你们好。”
……
乔以走出实验室时,天已经黑透了。
冬天的天黑和夏天的天黑在她看来,区别还是很大的。
倒不是黑的时间早晚的问题,而是一种感受。
夏天的夜晚,即使是在黑透了的凌晨,走在路上也能感到空气里的滚烫。
但冬天的夜晚,冷风阵阵,再混以空气里的湿度,整个人都会变得潮湿。然后这种沁到骨子里的冷,就会将人身上的孤单感无限放大。
乔以此刻站在路边等待着出租车,内心的情绪就是这样。
正要挥手,一辆黑色的越野停在了她面前:“嗨!仙女,五块钱走不走?”
乔以顺着声音抬头,发现是周景义。
正要开口问他怎么在这儿,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驾驶室透了出来,“上车。”
是陆砚知。
他不是去邻市出差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乔以有些困惑的蹙了蹙眉。
手还没有触碰到后座的门把,周景义已经拉开车门走了下来:“乔乔姐,你的专属位置。”
他朝着乔以笑了笑,随即走到后排的位置坐了下来。
周景义兴趣盎然的看着乔以,问:“乔乔姐,你是雾山大学的?”
乔以嗯了一声:“是的。”
得到准确答案的周景义,目光当中有着一闪而过的惊讶:“那你跟我师父是一个学校的?”
乔以还没有开口,陆砚知冷冰冰地声音已经抢先一步:“我没有徒弟。”
周景义愣住。
“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吗?今年的一带一,你带我。”
“你怎么可以反悔呢?”
“当着乔乔姐的面,你说这么不男人的话,不太好吧?”
陆砚知冷冷一哼,“我到底是不是男人,你不需要知道。”
“但你这么反复无常,不太好吧?”
周景义有些委屈。
乔以见状回了头,“他逗你的,别放心上。我们从高中到大学再到研究生,都在一个学校。”
周景义长松一口气,“谢谢乔乔姐,乔乔姐好人!”
高中到大学再到研究生?
周景义内心对于陆砚知的崇拜指数,砰砰砰直升。
果然这长情的男人,就是干什么都能专注到极致!
乔以开门见山的问:“你怎么有空来接我?”
周景义原本是想开口说,时间就像乳沟,虽然师父没有,但他可以挤。
只有他知道陆砚知今天早上5点出发的理由,那就是赶在乔以的工作结束前,接她。
但从镜子里看到陆砚知警告的眼神后,周景义识趣的闭上了嘴。
“去局里取了点资料,正好顺路。”陆砚知说。
陆砚知上班的地方和雾山大学确实是在一条线上,因此乔以并没有多想。
周景义一听陆砚知这样回答,顿时就找到了他追不到乔以的原因。
这么弯弯绕绕,连情感都不敢直接表达的男人……无用啊,简直不行啊。
……
锦溪别院。
下车时候乔以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已经是夜里的十点了。
正准备挥手说再见,脑海里突然闪过乔昌清一早送过来的雾山院自己种的水果。
“爷爷今早送了一点水果,你的那份也在我这儿。你是和我一起上去拿,还是等我给你拿下来?”乔以说。
陆砚知看了一眼锦溪别院里暗沉的灯光,立马熄火下车,“走吧。”
乔以嗯了一声。
两人并肩而行,看着从别的住家户里透出来的灯光,乔以心生出一种她和陆砚知已经生活在一起多年,现在正一起回家的错觉。
这一刻,她好像有些明白张恩露在领证前告诉她的那句一盏亮着的灯,一碗热乎乎的面条的意义了。
陆砚知察觉到了乔以的沉默,但他并不知道此时的乔以在想些什么,所以主动引了一个话题出来:“爷爷奶奶最近身体怎么样?”
乔以微微愣了一下,“挺好的。”
……
乔以去厨房拎水果时,坐在客厅的陆砚知一直有咳嗽声传来。
“你是感冒了吗?”
“我给你冲个感冒药?”
陆砚知正一只手揉着泛疼的太阳穴,一只手回着工作群的消息。
原本想说“回家再喝”,但开口时却变成了,“好。谢谢。”
工作后他也没有喝过乔以冲的药,想来经过她手的药,会要甜一些的吧?
乔以先是从医药箱里取出999,又回到客厅烧热水,等待水热的罅隙她取过杯架上的水杯,又拿到岛台的水池旁冲了冲。
晚上回家不是一个人的感觉,令陆砚知感觉到了幸福二字。
虽然此刻的乔以,一个字都没同他说。
可是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一切似乎就已经足够完整。
乔以刚将温度合适的药端到陆砚知手边,还没有开口,就听到陆砚知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乔以从烘干机里取出睡衣,在陆砚知的面前微微晃了一下,然后用极小的声音说道:“那我先去洗澡了?”
见陆砚知点头,她极轻地朝着浴室走了过去。
陆砚知站在阳台上,听着洗浴间的哗啦的水声,身子里好似有一团火在不断燃烧。
他端过感冒药,一边喝一边听着周景义的汇报。
沐浴露的淡香顺着洗浴间的缝隙,又以布朗运动的传播方式,进入客厅,涌进陆砚知的鼻尖。
认识乔以多少年,她就用这款味道的沐浴露多少年。
陆砚知想起他第一次在乔以身上闻见这个味道时,一直以为这是女孩子特有的味道。
当时他纳闷了好久,为什么他经过班里其他女孩子的身前时,闻不到这样的味道。
后来才知道,原来女孩子身上的香味,除了天生自带的外,还和沐浴露、洗发水、洗衣液、洗面奶、护肤品什么的,都有关系。
此刻的悸动和当时的悸动相比,是不相上下的。
……
乔以走出来时,倚靠着沙发一角的陆砚知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想起傍晚吃饭时周景义的那句“砚知哥最近失眠有点严重,有的时候吃了安眠药都无法入睡”,乔以没有叫醒他,而是开了客厅的空调,又轻轻地将阳台的窗帘拉了起来。
结束晚间护肤,乔以想着熟睡在客厅的陆砚知,面色绯红。
犹豫很久后,她抱过床上的被子朝着客厅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