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霁声音压得极低,才刚嗯了一声,电话突然断掉。
陆砚知和乔以的心猛然一惊。
面面相觑间,乔以声音颤抖地问道:“老霁不会出什么事吧?”
听筒里“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陆砚知的眉心紧了紧:“应该不会。”
鉴于昨天周野对乔以个人情况的了解程度,今天从局里出发时赵霁没有开车,坐的是周景义的车。
并且赵霁一直坐在后座的位置,而后座两侧的车窗玻璃贴了防窥膜,只能里面的人看出去,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进来。
所以正常来说,赵霁是不可能被发现的。
那又会是什么突发情况?
点开周景义的号码,陆砚知正要摁下拨号键,赵霁突然回了电话。
“什么情况?”陆砚知开门见山的问道。
赵霁的声音已经恢复平静:“看到一个有点反常的人正好从车窗前经过,录了个视频,你们看看是不是昨晚的人。”
陆砚知的眉心随即舒展开来,紧接着又问:“他们要求的第一个位置那儿,有发现什么吗?”
赵霁抬头看出去:“阿警正在刨,没准儿能刨出点什么来?”
阿警,是周景义家边牧的名字,它是一只经过专业训练的狗。
陆砚知顿了一下,笑说:“今晚记得给阿警加两个鸡腿。”
赵霁也跟着笑:“好。”
“嘀……”
微信新消息提示音响起。
和赵霁的聊天框里,出现了一个视频,应该就是他刚才口中说的,那个和昨晚有些像的人的视频。
下载完成后,乔以立马将它递给了陆砚知。
视频里,一个身着黑色长款羽绒服的男子正朝着与指定位置相反的方向走去,但一路上不停地回头,显然是在看什么。
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会发现看的是那个指定位置。
但这个人……昨晚乔以并没有见过。
只是巧合?
还是说,这个人也是他们队伍中的一个?
从寻找目标到观察、追踪、调查,再到实施绑架案、埋伏、直播,以及侵犯后的处理,如果只是靠昨晚那五个人的力量,显然不太现实。
乔以愣了愣,问:“这个人会怀疑到周景义身上吗?”
陆砚知还来不及开口,赵霁另外一个视频一发来,立马打消了她的这个担心。
视频里,阿警在一旁用力地刨着,周景义站在广场舞嬢嬢们的身后,一边和身边的大爷唠着嗑,一边激情四射地扭动着。就冲那熟练的程度,纵使怀疑到大爷身上,也怀疑不到他身上。
而此时距离对方发来第一条消息,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
乔以看着陆砚知还在继续标注的地图:“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发现我今晚没有去了。”
“嘀……”
又是一条新消息的响起
这次不是来自赵霁,而是来自昨夜那帮人,说:
【拍一张你面前的路发给我。】
互望一眼后,乔以和陆砚知都没有动手机。
正常来说,都发来这么几条消息了,但这边始终没有回复。
难道他们才意识到情况不是预料中的那样,所以这才发来乔以必须回复的消息?
短暂的沉默后,乔以说:“要在网上随便找一张图发过去,先糊弄一下吗?”
陆砚知想了想,摇头:“不回。”
紧接着,他拨通周景义的电话,说:“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乔以没有来,如果有人在体育公园蹲守,肯定会有所反应,你那边盯得仔细些……尤其是监控盲区的那些位置。”
同样的话,陆砚知拨通赵霁的电话,又说了一遍。
“你觉得他们有人埋伏在现场的概率大吗?”乔以若有所思地问道。
陆砚知顿了一下:“不一定。”
毕竟,畜生的思维怎么可能跟人一样呢。
时间在今天晚上似乎格外的漫长。
乔以一直盯着黑屏的手机,等待着它的亮起。
短短五分钟的时间,她却好似等出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嘀……”
听到这消息的瞬间,乔以暗沉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你竟然没有来。】
【很好,你胆子确实跟普通女性不一样呢,我的乔乔。】
【你……等着。】
她其实是一个极其不喜欢这种声音的人,但今晚她却恨不得这个声音一直响下去。
因为对方所说话越多,所爆出来的纰漏才能越多。
而抓住一个人的纰漏,是抓住这个人最好的方法之一。
乔以将目光从聊天框移回到眉头微蹙的陆砚知脸上,问:“现在要回吗?”
陆砚知拿过手机,直接将其锁了屏,而后从书桌前站了起来。
“不回。”
“走吧,出去跟他们汇合一下。”
时间已经来到晚上的九点。
落地窗外,在湖边散步的人群已经散去,只有在冷风中荡漾的静谧湖面。
乔以顿了一下,跟着站起身来:“去市区吗?”
“对。”陆砚知嗯了一声,转身进了衣帽间。
等到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件长款的黑色羊绒大衣。
“外面冷,穿上。”他说。
乔以没有拒绝。
大衣上属于陆砚知身上的那股淡淡香味随着风,若有若无地扑进她的鼻间。
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内心,在这份熟悉的味道,以及车内升高的温度面前,逐渐安稳下来。
距离导航的位置,显示还剩十分钟时。
陆砚知转头看了她一眼,说:“一会儿他们要是问起,就说我们住市区那套房子里。”
“为什么?”乔以问。
赵霁是他最好的朋友,周景义也是自己人。并且两人都参与了今晚这件事情,陆砚知这是在防什么?
对于这一点,她属实有些想不明白。
陆砚知转了一个有些急的弯道,平稳后温声解释道:
“不是防他们,而是防隔墙有耳。”
“吃饭的地方什么人都有,谁也不知道旁边桌的人到底是谁。”
“我们在暗中盯梢别人,别人也会在暗中盯梢我们。”
这一刻,乔以突然明白自己的信息为什么会被周野知道得那么多了。
但凡在家以外的地方嘴巴严谨一点,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懊恼之意瞬间涌上心头。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内心这份低沉的情绪,陆砚知将声音放得松弛了不少。
“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底谁是那只黄雀,不到最后是不会有定论的,不是吗?”
话音刚落,一辆疾驰而来的车在两人旁边的车位上停了下来。
是周景义和赵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