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谁是那个牺牲品?

nq——于建国。

对于这个号码的再次来电,乔以有点意外,但又不那么意外。

二仙同的视频在经过一天的发酵后,所带来的热度已经成功引起上面领导的注意。

在府山博物馆那个没有于建国在的员工小群里,一大早就有人将他被叫去市里谈话的消息,给放了出来。

从目前的时间点来看,于建国极有可能是刚刚结束那场谈话。

接着就这么着急地联系她,显然是因为事态紧急,大概率领导给的处理时间并不多。

在手机铃声即将自动挂断的最后几秒,乔以从沙发上起身走向窗边,同时摁下接听键。

随即,听筒里传来于建国长松一口气的声音。

“你在哪儿?”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乔以站在28楼俯瞰着那帮在玩具区域跑来跑去,笑声恣意的小朋友们,唇角随之扬了扬,声音淡淡:“外面。”

在云涧这座小城,家以外的任何地方,人们都将它称为外面。

于建国显然听出了她这个回答里的敷衍。

短暂的沉默后,他又问:“你发到工作群的那个视频,是你自己拍摄的还是别人发给你的?”

听到这个问题,乔以微微愣了一下。

想来于建国自己也很清楚,二仙同那边关于他和老驼旧物之间的传言。

因此他才不能确定,发送到工作群里的视频,到底是来自哪一个目击者的报复。

乔以想了一下,并未正面回答,而是又将问题抛回给于建国,说:

“谁拍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视频里那一幕背后到底有没有问题。”

“你说呢,于馆?”

她微微上扬的尾音里,带着讥嘲的轻笑一闪而过。

他说呢?

于建国冷冷的哼了两声。

他什么也不想说。

紧跟着一声沉重的叹息涌进乔以耳朵的,是于建国咬牙切齿的质问:“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给整个府山博物馆带来的影响有多大?”

乔以嗤声一笑,反问道:“在热搜之后,知道府山博物馆的人越来越多。于馆要是换个角度看,它就是对博物馆的反向宣传。不是吗?”

关键还是免费的……上哪儿找这么好的热度?

于建国听到乔以这样说,本就冷沉的声音,立马又沉了几分:

“宣传前府山博物馆的门票需要提前一周预约,才能抢到票。宣传开始,直接流掉了一半的客源。”

“不如乔老师告诉我,你这是哪门子的宣传?”

“那要按你这么说的话,我是不是还应该对你说一声,谢谢?”

府山博物馆客流量陡降一事,乔以是知道的,但这只是暂时的。

目前所有人都在蹲……官方会如何处理二仙同事件。

所谓的真相出来前不会前往府山博物馆的抵制,目的仅是为了给上面施加压力,立马展开对该事件的调查。

因为所有冲浪的人都清楚,舆论的热度一旦过去,很多事情就会不了了之,即使它巅峰时期的热度人尽皆知。

其实这样的监督力量,对于正常运作、坦坦荡荡的府山博物馆而言,本来应该是没有任何影响的才对。

现在却被于建国一口咬定影响极大,这就侧面说明:里头多多少少是有些问题的。

而这一切的问题,分明是于建国自身原因导致的,但现在他却将这口锅猛然砸了过来。

ua吗?

乔以微微愣了愣,面对他咄咄逼人的质问,她笑了笑,冷静地反击道:

“于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是你要做风,怪不得墙。”

难道在做这件事情之前,于建国想不到它一旦被人撞见,会给府山博物馆带来的影响?

不可能。

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挂了。”乔以又说。

于建国没有说话,听筒里传来他茶杯重重地落到桌上的声音。

乔以正准备挂断,于建国叫停了她:“等等!”

口中的“什么事”三个字还来不及问出口,就听见于建国说:

“目前有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

“用你的某红书号发布道歉视频,称视频里的内容均是合成。只因对我个人不满,所以进行报复。”

乔以确实对他不满,但成年人要是真的想报复一个人,又怎么可能让对方知道?

她难道不知道用小号,直接将视频发布到网上?就像那个在暗中将视频上传到网上的隐藏群友一样。

既然敢用认证的微信号,直接将视频丢到工作群,就表明乔以没想过要在暗地里进行这件事情。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发布的东西是经得起推敲的!

如此简单的道理,乔以一个人都想得明白。又怎么可能唬得住网上那一群热议背后的冲浪网友们?

还很好的解决方案?

简直……愚蠢!

乔以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而后无力地勾了勾嘴角,答:

“于馆这个解决方案,对自己和应梦确挺好。”

只是这个好的前提,是拿她自己的声誉作为牺牲品罢了。

顿了一下,乔以继续道:

“于馆之前拿出和老驼旧物正当的交易手续,不就能自证清白了吗?”

这显然才是最好的证据。

第一个谎言一旦出现,后面就必须用无数的谎言来圆。

而谎言越多,自然被人识破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于建国没有应声。

他的沉默在乔以看来已经说明了很多,比如:他没有。

而他一旦没有,即是对与老驼旧物存在不可告人的勾当的证明……和害怕网友们的监督一个道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好自为之,于馆。”

话音落下,乔以不再等他开口,直接挂了电话。

……

乔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反正微信的新消息提示音将她吵醒时,已经是傍晚的五点了。

洒在地板上的阳光依然炙热,看着客厅墙上明亮的光影,她的脑子还有些恍惚。

这是张恩露去世后,乔以第一次梦见她。

梦里,张恩露穿着去世当天的那件闺蜜装,正缓缓地朝着府河中央走去。

乔以搂着她的腰,撕心裂肺地叫着别走了,别走了。

张恩露看了她一眼,目光冷得好似不认识她一样,说:

“你叫错人了,我叫张恩露,不叫张招娣。”

话音落下,张恩露用力地推开了她,一个人头也没有回地走了。

而乔以的腿在这个时候突然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站在河水中的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恩露被河水一点一点地淹没,彻底消失在自己眼前。

即使此刻她已经从梦里醒来,但心依然和梦里一样的刺痛。

乔以知道,张恩露这是在生气,她恨他们将墓碑上的名字刻成了张招娣。

一想到这儿,乔以的心更痛了。

……

微信的新消息提醒,是陆砚知回过来的消息。

一张机票订单截图。

截图显示,他明天早上10点的飞机到府山机场。

想起自己之前承诺过的接机,乔以迟疑了几秒,回复: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