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墓碑

南棠把话咽回肚子里,顺着祁漱玉的目光看过去。

此时,已经到了道士们齐喊主人的时候。

祁漱玉目光转向池水中央的那个男人。

这次,男人似有所觉一般,朝这边望了过来。

南棠看到男人的动作,一惊,小小声问:“他看到我们了?”

祁漱玉迎着男人的目光,发现他的眸光其实并没有落在实处。

那群道士看到他的动作,也跟着望过来,但是什么也没看见。

羿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道士们自然也不敢多问,也收回了眼神。

祁漱玉敢肯定,那个神,并没有看到他们。

这时候,墨渊幽幽转醒。

他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就是悬浮在水面上的男人。

墨渊眼睛里顷刻间染上了愤怒,身子一跳。

然后......它重重跌回地上。

这番动静引起了旁边两人的注意。

看到墨渊跌回地面,南棠一下子笑出声来。

墨渊顾不上那么多,奋力挣扎起身,纵身一跃。

这一下力道十足,直接跳到水边了。

它愤怒地盯着男人,大吼道:“你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拿命来!”

纵然它声嘶力竭,但是除了祁漱玉和南棠,并没有人听到它的声音。

墨渊又吼了几句,但是嘶吼的对象毫无反应。

直到羿的身影消失,道士们离去,宋商亭晕过去,墨渊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它想起什么,回头朝身后看。

祁漱玉正坐在草地上,悠哉看着它。

还有一个小奶娃,看他的眼神十分鄙夷。

墨渊看向祁漱玉,喊了一声:“主人,这是怎么回事?”

经过刚才的声嘶力竭,它现在的声音非常嘶哑虚弱。

“这是过去发生的事情。”祁漱玉简洁地说了句。

墨渊有些反应不过来:“可,吾不是刚从水里出来吗?”

祁漱玉看他云里雾里的,道:“有空跟你细说。”

说完她走过去将墨渊一薅,扔到空间里。

然后她对南棠道:“刚才是不是跟宋商亭回茅草屋了?”

南棠回过神,点头道:“对。他看到自己妻子真的上吊了,又晕了过去。”

南棠表情有点无语。

“他醒来后就一把火烧了茅草屋,自己也在火海里没了。”

“然后我就再次陷入了循环。”

从宋商亭跟他妻子争吵开始,到宋商亭放火结束,这个过程南棠起码经历了三遍。

好在终于又见到了祁漱玉。

不然再这么循环下去,他感觉自己要疯掉了。

两人等待了一会儿,宋商亭醒了过来。

两人跟着他离开。

正如南棠刚才所说,宋商亭看到妻子死后又立刻晕了过去。

祁漱玉将屋子又观察了一遍。

这里的摆设跟之前的别无二致。

但是......

祁漱玉看向窗边的小桌子。

那里,不知何时放了一个镯子。

祁漱玉走近观察。

这个镯子与那凤镯有几分相似。

她转头问南棠:“你前几次都没有发现这个?”

南棠看过去,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每次他都把屋子看一遍的,但是什么异常也没有。

祁漱玉将桌案的小抽屉也拉开看了看。

里面原来只有一些空白的宣纸。

现在,宣纸上有了些内容。

有两张上面画着几种镯子的图示,另外几张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祁漱玉都仔仔细细读了一遍上面的文字。

字迹还稍显稚嫩,但是笔锋非常流畅。

见字如见人,祁漱玉立刻就想到了羿手中的小於觉。

这几张纸上写的是他设计镯子的灵感和一些感悟、遇到的难题。

原本准备设计两对的,镯子的雏形都画好了,但是最终只做成了一个,还是很粗糙的版本+。

而且,这些都是为宋商亭和他的妻子设计的。

只是,宋商亭和他妻子都有没有看到。

祁漱玉并不觉得自己和南棠的眼神有问题。

明明之前两次她都没发现这些东西。

还有南棠循环了好几次,也没有发现。

有可能是这次她无意中触发了什么......

对了。她身上是残留着凤镯的气息的。

因为早在祁侯将凤镯交给她的时候,祁侯就让原主滴血认主了。

准确来说,残留着凤镯气息的,其实是这幅躯壳。

桌子上的镯子气息与凤镯上面的相同。

祁漱玉将镯子拿起来看了看。

不论是成色还是做工,都比不上凤镯,但是上面残留着的还有於觉的气息。

不,应该说是小於觉的气息。

祁漱玉将宣纸和镯子都收了起来。

她直觉这些会帮助於觉恢复记忆。

这间屋子里的任何东西,祁漱玉她们都是只能简单碰一碰,稍微用点力就会感受不到实体。

但是这些宣纸和这个镯子,却是实实在在能摸能看,还能收进空间里。

做完这些,祁漱玉回到宋商亭旁边。

他已经醒过来了。

神情惨淡地将妻子抱下来,然后平放到床上,他去找了火折子来。

很快,火苗越少越旺,宋商亭和他妻子并肩躺在一起,被火海逐渐吞噬。

祁漱玉和南棠也站在火海中。

这些火对他们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但是可以感受到一点点灼热感。

茅草屋最终化作一团灰烬。

与此同时,西边的太阳也落下了,隐匿在山后。

他们周边的景色也开始发生变化。

原本鸟语花香的场景得百草衰败、百花凋零,鸟儿不见踪影。

光秃秃的树拔地而起。

然后天空中簌簌飘起雨丝。

祁漱玉和南棠跟前原本是烧成灰烬的茅草屋。

现在,灰烬已经消失,只有焦黄的土地。

雨水落下,落子啊上面声音哒哒哒的,让人听着十分焦心。

南棠环顾着四周:“我们又到了新的地方?”

“不。”祁漱玉道,她超一个方向走过去。

南棠不明所以,也走了过去。

穿过半人高的枯黄的野草,他们看到了两个墓碑。

墓碑上面分别刻着几个大字:

宋商亭之墓、凌沁之墓。

南棠张大了嘴巴。

“这......他们家周围不是没有人烟吗?怎么会有人给他们立碑呢?”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只听不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很快,一支马车车队便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领头的人利落下马,油纸伞稳稳当当地拿在手中。

他静静站立着。

他的身后,马车的帘子撩开,一个姿容绝艳的妇人从轿子出来了。

婢女打着伞走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