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月过去,秋意渐浓,不过在冬月这个全年冰雪覆盖的国家,一年四季的温度都是差不多的。
只是神奇的是,冬月国的植物都遵循一般的四季规律,夏盛秋衰。
玉苑小院子里的几棵银杏树,叶子已经落得差不多了。
进黄色的树叶铺了满地,在霜雪的映衬下更加金灿灿了。
因此,南棠的娱乐活动又多了一项,课余时间经常跑出来捡漂亮的银杏叶子。
倒真是越来越像个真正的小孩子了——即便祁漱玉和於觉一直都是这么认为。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行为越来越像人类小孩了。
秋意浓也就意味着中秋节更近了。
只剩下不到十天。
中秋当天,每年一次的中秋宴都会如期举行。
皇帝把中秋宴的各项事宜都交给皇后、太子和祁侯做了。
祁侯最主要做的就是负责安保巡查的工作。
尤其是近几天,祁侯几乎脚不沾地,早出晚归,已经很久没来看过玉苑了。
还有孟若欣他们那群人,这些日子也没有来打扰过。
反倒是南棠,想念祁侯想念得紧。
每次祁侯来都会给他带好吃的,还有玩具。
从起初的嫌弃到现在的关怀备至。
就算不能来,也三天两头让人送东西过来。
南棠的小日子过得可谓是十分滋润。
这一日晚上,玉苑也像往常一般安宁,祁漱玉和於觉、南棠照例晚膳后小聚在小花园里。
祁漱玉和於觉在小亭子里面坐着,南棠就坐不住了,又跑到落叶堆里挑来捡去。
晚风习习,今日雪势也不大,祁漱玉也就由着他去了。
在原主记忆中,冬月国一年四季降雪量都是非常高的,但是今年却很少。
从年初到现在,记忆中就下过三次大雪。
第一次是元宵那一晚,第二次是四月底时,第三次,是祁漱玉失踪的那天。
这三次大雪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关联。
让大家都诧异的是今年降雪量变少了这件事。
根据冬月国国师的说法,是国运要朝着好的方转了。
冬月国百姓大都对国师的话深信不疑,就连皇帝也.....
但是祁漱玉并不这么想。
首先是祁侯就在朝堂上就对国师的言论提出过质疑,但是皇帝深信不疑,也因为这个,把中秋宴的部分任务甩给了他。
其次就是祁漱玉自身的感觉。
国运转不转她不知道,她只觉得冬月国今年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这些与她关系也不大,所以她对这种事情并不怎么放在心上,要不是祁侯之前来的时候提过一嘴,她都不会想这些。
思绪回笼,刚一抬头,就看到平命脚步急匆匆地过来了。
“小姐,五小姐来了,要请进来吗?”
祁漱玉眼神中闪过什么,对平命道:“带进来吧。
“是。”
没一会儿平命就领着祁思妤过来了。
一看到祁漱玉,她就从疾步走转为跑。
直直朝着祁漱玉奔来。
祁漱玉这次没避开,任由她扑进怀里。
祁思妤刚跑过来就开始掉眼泪了,眼下更是泪眼婆娑。
“怎么了?”
“阿福、阿福她又跟踪我了。”
祁思妤说话声音都在颤,看起来是真的很害怕。
“她平时不也是跟踪你吗?今天怎么下成了这幅样子。”
祁思妤紧紧揪着祁漱玉的衣服,闻言努力吸了吸鼻子,道:“我看了一眼身型,确定是她。可是、可是。”
她努力缓和着呼吸,说:“本来我觉得她跟就跟着,我已经习惯了,但是等我回过头再去看,阿福的头就、就,变成了三个。”
“我以为是我产生错觉了,又大着胆子回头看了好几次,结果都、都是那样。就连她地上的影子,也是三个头。”
“我太害怕了,就一路跑过来了。”
她眼泪像是止不住似的,鼻尖也红红的,看起来楚楚可怜,很容易让人起怜悯之心。
祁漱玉的表情倒是淡定的,她问:“她也跟来了?”
祁思妤摇摇头:“我只顾着跑,没再敢回头看。”
小姑娘抽抽搭搭地,一手抹着眼泪,另一只手还揪着祁漱玉的衣服。
祁漱玉与於觉对视一眼,转回头时候祁漱玉对祁思妤道:“你先待在这里,姐姐去看看。”
说着起身,小姑娘还是抓着她的袖子。
“会不会有危险?姐姐,你没有灵力,要不我们去找侍卫哥哥。”
祁漱玉神情不变,把她的手从自己袖子上拿下来,道:“姐姐和你姐夫一起去,不会有危险。”
她让明夏把小孩牵着,道:“照顾好五小姐。”
明夏顺从点头,脸上却也是担忧之色,想说什么却被祁漱玉的眼神制止了。
於觉跟着祁漱玉走了。
南棠也想跟着,祁漱玉道:“你去有什么用?”
这话成功把南棠问住。
他的灵力,还没恢复。
可是!於觉的不是也没恢复吗?为什么他就可以?
这个问题他也不敢问出来,就算问出来了,祁漱玉也不会回答他。
南棠只能作罢,转头看到还在抽噎的祁思妤,跑过去像个小大人似地,说道:“你别哭了,我娘亲说哭多了会变丑的,丑了就没有人喜欢你了。”
祁思妤:“......”
她啜泣声弱了些。
明夏扶额,在一旁轻拍着祁思妤的后背,道:“五小姐别怕,小姐既然说没有危险,就一定是没有危险的。”
嘴上这么说,其实她心中也有点忐忑。
这段日子小姐的变化她也看在眼里,的确与从前大相径庭。
可小姐始终没有灵根、没有灵力,若真如五小姐所说,阿福变成了“怪物”......
还有他们姑爷,竟然也不阻止,还跟着一起去。
明夏有点汗流浃背了。
看着不安张望的平命,明夏咬咬唇,道:“平命,你去找侍卫过来吧。”
玉苑周围,最近的侍卫是在墙外,但他们又翻不了墙,只能沿着去往祁侯院子的那条路上找了。
明夏至今都想不通,为什么祁侯都不在玉苑中安排一些侍卫。
即便按照自家小姐的性子,也是不喜欢有侍卫在身边的。
祁侯这么担忧小姐的安危......
明夏想不通。
她刚说完,平命便毫不犹豫地跑出去了。
祁思妤坐在小石凳上,捧着一杯茶,已经慢慢停了啜泣。
听到耳边南棠的碎碎念,她的眉头拧了拧,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因为是垂着头,她的动作并没有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