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祁漱玉便被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给吵醒了。
听声音,应该是玉苑门口传来的。
隐隐约约还传来吉升和平命的说话声。
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能热闹成这个样子。
祁漱玉打开房门。
明夏和碧春在外面候着呢。
看到她出来,说道:“小姐,是两位夫人来了,要见吗?”
经过了昨天晚上孟若欣的直闯,祁漱玉便让吉升、平命在玉苑门口守着了。
没有她的命令,外面的人就进不来。
“不急。於觉和南棠呢?”
“於公子和小少爷去花园喂鱼了。”碧春答道。
祁漱玉:“......”
这一大清早的。
“他们用过早膳了吗?”
“尚未。他们说等你起床再吃。”明夏答。
自己都没吃上饭呢,先给鱼喂起来了。
祁漱玉眼神幽幽。
明夏见状问:“小姐,可要将姑爷和小少爷喊回来吗?”
祁漱玉:“不用。端水来吧,我先洗漱。让人把膳食端到小庭院,再叫於觉和南棠。我等会儿过去。”
明夏点头:“是,小姐。”
碧春去端水,明夏往厨房去了。
祁漱玉洗漱完毕,和碧春一块去了小庭院。
在这里,完全听不到玉苑门口的嘈杂声了。
於觉和南棠已经坐着了,就等着她过来开饭。
早晨的阳光透过葱茏绿叶的缝隙钻进来,洒在青砖铺就得庭院地板上,照在人身上带着暖意,祁漱玉吃着早饭,忍不住眯起眼睛。
慢悠悠地用完早膳,都日上三竿了。
去玉苑门口瞧了一眼的碧春回来了。
“小姐,夫人们还没走。”
这么有耐心。
祁漱玉微一挑眉,点了点头,起身:“将这里收拾一下,让吉升他们把人放进来吧。”
“是。”碧春去了。
明夏指挥着厨房的人收拾桌子。
没一会儿便收拾了干干净净。
然后厨房送来了零嘴和糕点,明夏开始泡茶。
碧春让吉升他们带着几位夫人来了。
后面还跟着她们一众丫鬟小厮。
乌泱泱一群人很快就把庭院挤满了。
为首的是二夫人庄沐杏,她右边是依夫人谈依依。
两个人一个是祁漱玉的二叔祁远山的正妻,一个是祁远山的小妾。
打从祁漱玉的父母去世、孟若欣的母亲回宫之后,这两人就开始掌管祁侯府的后院之事。
只不过,她们没法管到祁漱玉的头上,只能久不久就来恶心她一下。
这不,又来了。
祁漱玉和於觉、南棠八风不动地坐着。
二夫人上前喊了一声:“玉儿呀。”
祁漱玉听她说话就忍不住嘴角抽抽。
“婶婶。”
祁漱玉简单招呼了一声。
二夫人等了一会儿。
一阵风刮过。
一片寂静。
祁漱玉已经开始逗起南棠来了,於觉在一边看着。
把二夫人和依夫人都当成了空气。
众人:“.......”
二夫人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这祁漱玉失踪一回,回来竟然不把她们放在眼里了。
“玉儿,不让婶婶们坐坐吗?”
祁漱玉这才回过神似的,看向她们:“瞧我,夫君和棠儿都在这里,一时间把你们忘了,见谅啊!”
表情带着歉意,但说话的语气非常平淡。
众人:一时间忘记了?你这也忘得太快了吧!
两个夫人表情抽抽,但脸上还是带着笑:“怎么会呢?”
“平命,吉升,去我屋里搬两张椅子来给两位夫人坐。”祁漱玉对站在她们两侧的平命和吉升道。
两人领命去了。
祁漱玉接着道:“碧春,再提一壶茶来。”
“好嘞。”碧春也领命去了。
“明夏,先给两位夫人倒上吧。”祁漱玉抬了抬下巴。
“是。”
刚泡好的茶还是热乎乎的,明夏倒了两杯,上面都冒着热气。
她率先给二夫人端过去。
二夫人看着热气腾腾的茶,默了。
她现在一没座位二没小桌子,就让她这么捧着热茶吗?
万一烫到了怎么办?
二夫人强笑着,让身后一个小厮上前端着了。
到了依夫人,依夫人也是让小厮上前端着。
祁漱玉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们:“二位婶婶,这茶是祖父赐我的月儿湾,得趁热喝,凉了一点可就没有味道了。”
两位夫人自然看出来了这是什么茶,但是这茶的味道一言难尽就算了,还要在最热的时候喝,不然就变味了。
虽然这茶是高档品,她们还是接受无能。
祁侯也偶尔赏赐她们一些,但她们就碰了一次,现在放在屋子里吃灰。
“二位婶婶是不喜欢吗?那我抽空与祖父说说,让他不要给你们送了,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二夫人和依夫人脸色都僵了一瞬。
二夫人咬牙,心一横,让小厮端了过来,猛地喝了一口。
瞬间,嘴都烫麻了。
她的脸色也扭曲了一下。
见二夫人喝了,依夫人不想喝也得喝,于是和二夫人一样,猛喝一口,反应跟二夫人一模一样。
好在茶杯很小,她们一口下去,一杯茶就见底了。
祁漱玉笑眯眯地让明夏收回茶杯。
“两位婶婶真是豪迈,品茶像是喝酒似的一口闷,玉儿佩服!”
豪迈?豪迈个头?不都是你逼的吗?
佩服?我看你是幸灾乐祸吧?
二夫人和依夫人心中狠狠地骂着,面上却一片平和。
“玉儿真是谬赞了。”二夫人呵呵笑道。
依夫人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这时,平命和吉升搬着椅子过来了。
二夫人和依夫人看着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那种小凳子。
她们顺利坐下。
在外面站了那么久,腿早就麻了。
现在能坐下了,暗暗舒了口气。
她们这才想起来来这里的正事情。
二夫人看向正在小声说话的於觉和南棠,眼含打量:“玉儿,你这夫君是何许人也?”
看着面貌,并不像冬月国的。
“婶婶,我是至夏国人。”於觉答道。
昨晚祁漱玉就商量着给他编造了一个身份。
“哦?是吗?长得可真是一表人才呀!”二夫人夸赞道,只不过眼里没有几分真心。
依夫人道:“你与玉儿何时认识的?我们玉儿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祁漱玉和於觉听着这番暗含讽刺的话语,表情不变。
於觉答道:“偶然认识的。”
依夫人侧耳听后续,等了一会儿,没等到。
依夫人:“?”
一旁也等着於觉继续说的二夫人:“......”
二夫人先回过神来,转而看向南棠:“那,这孩子......”
“是我们捡的。”
二夫人和依夫人观察南棠的长相。
南棠变小孩的时候,样子就是照着祁漱玉和於觉变的。
所以他的样貌和祁漱玉、於觉的都很相像。
这谁看了都会说一句是亲生的。
两位夫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信祁漱玉的话。
“婶婶们也说了,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若是怀孕了,您们经常来我,会没发现吗?”祁漱玉面上是一派坦然。。
二夫人和依夫人想了想,这还真是。
但是南棠的样貌还是让她们很怀疑。
两人把这份怀疑吞进肚子里。
“原来是这样啊!”二夫人干笑,“玉儿真是心善的人儿。”
祁漱玉十分赞同地点头。
两位夫人:“......”
她们今天是不是不该来?
明嘲暗讽对现在的祁漱玉好像都毫无作用。
不过——
“玉儿,你之前不是恋慕晗璃世子吗?”二夫人说着,还去看於觉的脸色。
不过让她失望了,於觉的表情都没动一下,悠闲啜着茶水。
感受到她的目光,於觉看过来,朝她笑了下。
二夫人:“......”
祁漱玉神色淡然:“婶婶也说了,那是以前。既然世子对我无意,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二夫人尴尬笑了笑:“玉儿说的是。只不过,大家都知道你与婚约在身,你夫君这......太过张扬,会不会不太好?”
表面上是说於觉,实际上连祁漱玉也一块说了。
祁漱玉含笑看着她,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悠悠喝了口茶,笑道:“婚约我已经同祖父说了,祖父说他会解决的。”
扯出祁侯来了,二夫人也不好再继续问了,只能僵硬地转了其他话题。
但是几轮对话下来,二夫人和依夫人脸都麻了。
这祁漱玉回来后真像变了个人似的,不管她们怎么明里暗里刁难,她都能轻松回怼。
还不到半个时辰,两人就如坐针毡了。
又过了半炷香,她们实在聊不下去了,找了个借口,带着下人赶紧走了。
送人的是吉升和平命。
吉升看着她们离开,感叹。
这场景,跟昨晚何其相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