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江枝显得有些威风不足。
她的三个得力爱将都不行,一个正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一个在怀孕,一个在抱娃。
王小菊今天回娘家去了,这时候就只有一个看热闹的皮氏。
没有帮手,江枝的村长威严还在,只听她对着扭在一起的两人一声吼:“你们给我松手!”
秦氏最听话,立即就松手。
两人打架谁先松手谁就要吃亏,徐冬娟趁机又掐了一把才松开,还对过来扶人的李老实踹了一脚。
李老实想还手,看一眼江枝就忍住了。
此时的江枝,脸上已经能刮下一层霜,那眼神跟刀子似的在剐人,谁惹谁倒霉。
没想到第一个被发难的是徐长明,江枝道:“长明伯,你在这都管不住人,也是老了。
既然徐家的脸都丢尽,那就不遮遮掩掩的,还麻烦你把人全部带到学堂去,今天我要好好处理这事!”
被侄儿媳妇说老了没用,徐长明脸红一阵白一阵,只能讪讪站到一边。
他遇到真事就屁用没有,只配捡狗屎。
徐冬娟站起来,撩着散开的发髻,看着江枝突然装出惊讶:“哎呀,早就听说是江嫂子当村长,我还不信,现在看到村里修得这样好,才晓得以前是真的,哎,我们徐家屋里都是能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徐冬娟像唱戏一样,脸上全是笑,全然没有看见江枝此时脸色不对。
在她的印象中,以前这个嫂子就从来没有笑过,不跟人套近乎,每天闷头干活,村里其他人也不敢惹,也不知道怎么就当上村长的。
不过能把大爷爷训一顿,把上百个人管得服服帖帖,还是有点本事。
看着徐冬娟对自已谄媚讨好,江枝脸上依然冷冰冰的。
徐冬娟真是谎话连篇。
上次怂恿莲花娘来生事,还挨一巴掌带回去,现在就装着不记得了。
现在装疯卖傻赔笑脸也没有用,江枝没有给她台阶下:“少废话,你自已去学堂。秦菱走,莲花带着你娘也过来!”
莲花娘又做出哭兮兮的样子:“我没有打架,我也不是你徐家村的人,我只是徐根庆的丈母娘!”
江枝盯着莲花娘冷冷回一句:“是不是要我找人请你去?莲花,你该晓得我的脾气,之前已经算放一马了。
你娘不去,以后她就别想再踏进徐家村,你只能自已回娘家。”
莲花脸涨得通红,使劲推她娘:“之前就跟你说过,不要再跟徐冬娟来往,你偏不信。
你自已惹出的事,你自已去说,我是不会管你的。”
莲花娘被女儿连番责备,也是心头火起,指着莲花骂:“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养你一场还不如养条狗。
我是为你好,你要把好心当成驴肝肺,以后莫回来找我哭!”
莲花气道:“之前那么难都过来了,你少来生事我就不会哭!”
刚成亲时婆婆磋磨自已,娘啥忙帮不上,只知道天天跟婆婆吵架,吵完婆婆看见自已更气大。
那时候不懂,只觉得是婆婆脾气不好。
现在婆婆变好了,娘又开始来找事,还要自已想办法不让婆婆生孩子。
莲花娘见女儿不向着自已,她也气:“你别忘了,你嫁给徐根庆还是你冬娟姐保的媒。
现在你过得越好,还越该感谢人家,你要多听她的话,人家总不会害你。”
不管娘俩怎么闹,打架吵架的几个人都被带到徐家学堂。
徐根庆也被人喊回来了,他旷工要被扣钱。
此时,上学的孩子、村里所有人都被学堂里挂的连续铜钟声聚集过来。
江枝坐在学堂的屋檐下,头顶就是章县令写的“青泉学堂”,在她旁边是捧着一捆黄荆条子的马关。
秦氏、徐冬娟、莲花娘全部跪在冰凉的地上。
莲花有孕没有跪,但也站在一边,知道江婶子要动刑,此时她的眼泪都出来了。
既气自家娘听别人挑拨,又心疼自家娘上门做客也不安分,打着肯定疼死。
江枝要打人,喜欢把道理掰扯清楚,杀人还得诛心。
此时她先对秦氏一板一眼道:“徐家村的规矩不许骂人打架,秦菱,你说你今天在干啥?”
秦氏跪在地上,指着莲花娘道:“我这亲家母在徐家村住了三次,每次来都在问我挣了多少钱,现在又说我一把年纪还嫁人是啥意思。
我嫁人挣钱跟她啥关系,就是徐冬娟挑拨她这个傻瓜来的。”
莲花娘此时又羞又恼,自觉是徐家贵客却跪在地上,听到秦氏说自已,她立即开始抹眼泪反驳:“我只是问一句话,你就瞪起眼睛骂人,可怜我的女儿啊,从嫁进徐家就被这个恶婆婆磋磨!”
秦氏立即瞪眼:“谁磋磨了,你又在胡说!”
跟徐冬娟打架,秦氏是垫底的。
要跟莲花娘这个白莲花斗嘴,秦氏其实又是吃亏的那个。
一文一武,秦氏都被徐冬娟拿捏得死死的。
江枝抽出一根黄荆条敲在旁边桌上:“闭嘴,我问着谁,谁再说话!”
学堂中顿时鸦雀无声,在场人中除去田家小四和妮妮、彩霞,基本上都是见过江村长动刑。
第一次是秦氏,第二次是王小菊和徐根宝,那是真打呀!
当然在村里真打也就打了,挨打算是最轻的。
要是村里不打更麻烦,那就是送官府、被驱逐。
徐长寿和想偷蚊香技术的吴家父子没打,那可差不多直接送到地狱一层。
江枝不管村人的脸色,直接问徐冬娟:“你说,你故意挑拨这两人关系是什么目的?想好了说,我不是傻子,别想编着谎话骗我!骗人是要挨打的。”
徐冬娟已经看见那一捆精挑细选过的黄荆条,可她不怕。
从小到大,秦氏顶着贪吃刻薄的名声,自已随便怎么说都有人信。
最后都要被一句秦氏长辈该让小辈收场,哪怕现在换了村长也一样,反正还是徐家人。
徐冬娟也不跪了,直接坐在自已腿上,拍着手道:“哎呀,这叫什么事啊!我只是回娘家来看看,就被人说成编排坏事。
真是有后娘当家,我们这些前面的孩子就可怜了,以前被欺负,有点东西就抢,现在还要被撵出去。”
周围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以前徐家人都觉得她说得对,外嫁女回娘家看看没毛病,关键是秦氏以前……
外来户们不知道以前,但见过秦氏抢钱挨打,此时对徐冬娟的话自然也是半信半疑。
若不是江枝已经知道秦氏真正的苦痛,也会被她一句句后娘欺负带偏。
江枝敲敲桌子,严肃道:“这样说来,秦菱是你后娘?”
徐冬娟点头:“她就是后娘,身为长辈……”
“那就够了!”
江枝打断她的话,沉声道:“徐冬娟身为晚辈跟后母斗殴撕打,实为不孝!
面对县令老爷题书岔坐地上,举止粗鲁,无礼蔑视,实为不忠!
不忠不孝先罚三鞭,马关,让她自已挑一根刑棍!”
马关捧着那一捆黄荆条,快步走到瞠目结舌的徐冬娟跟前:“你自已选一根,还是我帮你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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