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枝看着聂繁天离开的背影,心里也不是滋味。
之前对聂繁天的印象都是原身情绪,还有故事里那些对他杀人的刻板印象。
真正相处几天来,虽然两人之间对话一只手能数得过来,她发现聂繁天也是普通人。
一直以来,聂繁天的人生都不是他自愿选择的,从出生到逃离徐家村,如果他不拼命就没有出路。
要是聂氏还在,聂繁天也是一个有母亲宠爱,温文有礼的乖宝宝。
第二日天不见亮,所有人起床吃饭,从客栈带上一些干粮就出发了。
聂繁天沉着脸骑马依然走在前面,江枝的马车走在当中。
江枝所坐的车是从客栈租借,没有去用驿站的破车。
客栈的马车送人过山需要二两银子,但能保证安全。
本来聂繁天不愿意被客栈敲竹杠,想直接过山,以他和其他六个随从,根本就不惧寻常劫匪。
但这是江枝要求的,他不得不答应,脸色就越发不好看了。
翻越龙泉山脉需要一个漫长过程,先是从张家集顺着山路上垭口,也就是黄鳝岭。
只是这路弯弯绕绕,一圈又一圈,大部分时间都在爬山速度快不了,天不亮出发,等翻山过江正好天黑,走下来两头不见亮。
坐在客栈的马车上,江枝、秦氏、李老实跟车夫说个不停:“这山上真的有劫匪,锦城府的官差怎么放着不管?”
车夫指指前面的聂繁天等人,颇有深意的一笑:“怎么管,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都是赶路的。
你们知道昨天晚上夜市那么多人,为啥偏偏前面几个好汉会打起来吗?”
江枝装着不解:“还请这位大兄弟指点一下!昨天晚上不是都和好了吗?”
听李老实回来说,昨天晚上的夜市上,小满看中一把小匕首,正跟聂繁天商量买下,突然有一个人横夺抢货,还口口声声说他先看上。
这种夜市没有市监,但也有自已的规矩,前面买家不离手,后面买家就得等着。
现在小满还没有说定,就有人来夺,摆明在生事。
双方自然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对方吃了闷亏,只能边打边逃。
然后一个自称是张家集有地位的人出面调停和解,一场纷争就结束了。
小满冲动,聂繁天是天煞孤星,都是打架体质,斗起来很容易,但听这车夫的意思,还是被人挑中的,而且并没有和解。
车夫嘿嘿一笑:“我们收你二两银子不亏,昨天晚上是在试探前面几位的身手,那是已经被人踩好点的。
那几位露了财招了眼,还带了伤,道上吃饭的那些朋友肯定要讨回面子。”
江枝不禁啧舌:就小满身上那区区五两银子也能叫财露了白?这些劫匪可真是小气至极,竟然还敢来招惹这个杀神。
看来男主的黑暗光环已经影响到别人了。
显然不单是为银子,在男频世界的打斗有可能只为“人群里多看一眼!”“自已的脸比天大!”
聂繁天也察觉到自已被人盯上了,所以才会提前一天出发,以避免生事耽误时间。
毕竟他还有正事要做。
江枝希望那些劫匪稍微聪明一些,不要来打劫,或者换一家打劫也行。
然而,事与愿违。
中午刚至,持续爬山早已经让所有牲口都累得精疲力尽,聂繁天他们不再骑马而是牵马步行。
就连江枝三人也下车边走边歇,两边渐渐拉开距离。
突然旁边山林便响起尖锐哨声,随后呼啦啦冲出十几人,抬着一口薄皮棺木拦在狭窄官道上,将路堵了一个严实。
那些人口口声声要找小满,说昨晚与他动手之人已死,要他抵命。
车夫机灵,刚刚还信誓旦旦说能平安送下山,此时一见前方有人拦路,赶紧调转马头就想跑。
李老实拉着他:“哎,你说了二两银子保平安,别想不认账。”
那车夫甩开李老实:“我只收你们一两银子,送到这就足够。
我也好心劝你们一句,人家连棺木都抬出来,这一场是不死不休了,你们还是赶紧逃吧!”
说完一挥马鞭,赶着车原路返回,就这样跑了。
李老实气得跺脚:“幸好只给一两银子,另外一两要下山才给,要不然就亏大了。”
江枝突然想起来自已的干粮还在车里,立即追过去:“快停车,我们的粮还没拿下来。”
秦氏、李老实一听干粮,也跟着马车后面追着跑过去。
对客栈的马车逃跑,那些劫匪显然是老熟人习以为常。
于是,双方就这样看着江枝三人追干粮跑出视野。
此时官道上还有其他人,客栈马车根本跑不快,只跑几十米就被其他赶路的人给挡住了。
后方人听到江枝三人说前面在劫道,立即聚在一起,继续撤退。
江枝三人跟其他人一起走,秦氏凑过来低声道:“嫂子,我们就这样把他们丢开跑了,他们会不会出事?”
江枝也低声回她:“你是会提刀还是会抡棍啊?我们三人打不动跑不快,不拖他们后腿、不添乱就是帮忙了。”
秦氏一个农妇,平时再泼辣点就是撕头发,扯衣服、扇巴掌,现在是真正的刀片子上,那些花花招数就不够用。
李老实更是一个打架溜边的,这种事情他根本就不出力。
江枝有自知之明,没有金手指空间可以藏身,又没有拳脚功夫,自然是能跑就跑。
昨天晚上决定要提前走,聂繁天就对江枝说了,要是路上遇险,要江枝三人先自保逃跑,不要管其他人,事后他自会来找。
对聂繁天的这个安排,江枝心里觉得这孩子还有点良心。
虽然男主会出现用亲人垫脚的情况,但也不是他故意的。
像今天这样,遇事自已提前跑,不当那些劫匪的人质,这黑暗光环就罩不到我。
至于小满,江枝少不得还是要担心。
想想今天早上才让小满穿上自已亲手补过的贴身里衣,还把那刚买的火镰也给他挂上,应该不会再倒霉一次。
却说聂繁天他们这边,小满怒目而视:“你们胡说,那人昨天晚上明明走时还好好的,谁知道回去干什么了。”
“哼,你害死我兄弟,这梁子结大了,说吧怎么赔偿?”其中一人气势汹汹地吼道。
小满忍无可忍,拔刀相向,双方瞬间激战起来,剑影闪烁,拳风呼啸,一时间难分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