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村里,江枝忙得团团转,村里的油菜成熟了。
春日里还金黄一片,现在豆荚已经饱满,急需收割。
如今干活依然是记工分,谁家多干就挣钱,农活多的就付钱,江枝自然是需要村人帮忙。
为了防止豆荚爆开,捡早上带着露水下地。
妇人们手拿镰刀,将成熟低垂的油菜上端连枝带杆割下,再绑成小把架着晾干。
还需要拔出油菜的下段杆子,放到地边晾晒干透。
晒干的油菜杆非常轻,也最容易燃烧,是引火用的好柴。
割下的菜籽连枝带叶在太阳下晾晒,等到荚壳变成褐色,再放到很大的竹晒垫上,用连枷敲打脱壳。
随着木连枷翻飞,一个个长荚壳爆开,里面黑黑的小籽儿就落在下方竹垫上。
搂走菜杆荚壳,菜籽油。
四月里的太阳已经火辣辣的,菜荚在暴晒下打才最容易脱粒。
打菜籽是所有农活里相对轻松的,这些女人们个个抢着做。
秦氏用比人高的大篓子装荚壳,晒得汗流浃背。
树阴下,李老实眨眨眼:江嫂子说的没毛病,秦氏还真的勤快了。
至少比自己勤快,难怪江嫂子动不动就拿秦氏骂自己。
农活做不完,收完菜籽,就是割麦,然后田地需要赶紧翻耕,开始下一茬庄稼的播种。
水田里要放水栽秧,旱地要种棉花,种花生。
更多的地还要打红薯垄沟栽红薯,等到深秋挖完红薯又是种冬小麦。
中间就是永远拔不完的草,菜籽地里的、麦地里的、花生地里的、水田里薅秧、红薯地里除草,真是一做一个不吱声!
夏无酷暑、冬无严寒的巴郡,从春到冬,周而复始,四季农活不断。
王小菊夫妻回来就赶上农忙,他家的地已经租给自家哥哥,但村里有记工分,做了活就能抵钱。
夫妻俩已经知道工分怎么用,攒着以后就能换人帮自家干活。
于是回来也不闲着就赶紧下地。
收菜籽,割麦子,这些农活不用人教,只跟着干也会。
徐根宝帮着挑担,王小菊没有干过农活,割麦怕割手,背麦子肩膀疼,觉得打连枷很有趣。
可她举着连枷杆,上面的木片子却翻不过来,引来村民一阵嘲笑,气得丢下就走。
转身就找到正在安排事情的江枝:“江婶子,我有事跟你说!”
江枝正在纸上写写画画,头也不抬,只道:“什么事?”
王小菊神秘道:“前几天城里有一个夫人专门找到我们做棉被,可话里有话的绕着圈子问你家事,问茂万叔,问家里过得好不好……”
江枝放下笔,目光炯炯!
王小菊很是兴奋,她在镇上没少看抓那些养小狐狸精的事:“我感觉她就是小天的娘……啊!不对,不像小天的娘。
那夫人戴着面巾子看不清脸,只听声音很妖,眼睛长得也好看。
我开始还当她想勾搭根宝,可那女人说儿女年纪跟我们差不多,只是熟人想问问!”
“江婶子,你说她会不会是小天的……”
“啪!”
江枝撂下笔,墨汁四溅,冷哼一声:“管她是妖是狐,我都要抓出来问问,丢下一个孩子自己逍遥,这笔账该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