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虫要来了,山上的小满爷还好像不知道,此时正坐在檐下抱着妮妮,乐呵呵看小野猪跟小满和徐二瑞两人干架。
因为天冷了想活动活动,两人没事就拿小野猪玩“杀猪”游戏,一人抱脖子一人扯腿,使劲往地上按。
佩奇也不是好惹的,现在已经快百斤重。
虽然越长越丑,一身长毛加横肉,战力却越来越高。
它跟那些伤兵玩摔跤是惯了的,经验丰富。
刚被人抱住,头一摆就能把挂在自己脖子的小满甩飞,再转头一顶,抓猪腿的徐二瑞就被撞翻。
两人还没有爬起来,小短腿的野猪已经旋风般又杀到跟前,再一撞二撞三撞,撞得两个人晕头转向,根本连起身的时间都没有。
若是佩奇换成是真野兽,早就用牙咬人了。
佩奇大嘴里的牙齿雪亮,那是江枝用香薷叶保养出来的,口气清新还没蛀牙,咬人也是嘎嘣脆鸡肉味,一咬一准。
现在不动牙,只用顶,就把徐二瑞和小满玩得跟陀螺似的满地打滚。
当然,这也是小满两人没有拿武器,真正对上生死一战,必定是同归于尽。
一通玩乐两人都累得不行,徐二瑞坐在地上喘气,小满捧着水大口大口喝着。
可瞟一眼小野猪,见它还支楞着耳朵,吧唧着嘴,一副不服输的样子瞪自己,忍不住叫苦。
这野猪的体力也太好了,知道佩奇还没有玩够,会被缠着脱不了身。
于是指指小野猪的脖子:“佩奇,你看你的铃铛没有了,肯定是玩丢,婶子要打你!”
佩奇呆呆不动,但很快摇摇头,果然没有听到铃铛响,立即掉头就跑,它去找铃铛了。
小满哈哈大笑:“真是笨猪!”
看见小野猪走了,徐二瑞才从旁边的角落里取出带铁铃铛的大项圈,心有余悸道:“幸好提前取了它的铃铛,把它骗走,要不然还没法停下来。”
玩“杀猪”游戏之前,徐二瑞就取下项圈,现在把猪骗走,等休息好了,再装着找到项圈又可以让小野猪开心的。
女干计得逞,两人都在哈哈笑,小满爷道:“小五花聪明着呢,你们两个骗它,等以后它知道了,肯定会报复你们的。”
小满笑嘻嘻:“不怕,佩奇贪嘴,用点好吃的就可以哄住!”
小满爷摇摇头:“你现在欺它,它以后就要欺你,总有你哭的时候。”
野猪以后越长越壮,等大公猪三四百斤时,人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小满若跟佩奇斗,恐怕直接就被扛走。
这边还是其乐融融,而在下方山路上已经摇摇晃晃走来几个人。
徐长寿拄着木棒,腰上绑着绳子,被儿子徐耀祖拉着往上走,可没走几步就喘不过气,连声喊着:“快停、停下,我心、心要蹦出来了!”
他在逃荒这大半年里担惊受怕,饥一顿饱一顿早就拖垮身子。
再被医棚丢在水里受凉还没有好,虽然年纪不是很大,可这爬山已经快折腾出半条命。
前面徐耀祖也累得不行,抬眼看一向上方仿佛遥遥不可及的山崖,再看看脚底下滑不溜秋的山路,顿时抱怨道:“什么地方住着不好,非要住到这样远的地方,累死人了。”
在两人后面是背着孩子的耀祖媳妇,只有她带着个孩子累得满脸是汗也一声不吭,因为她知道,要是留在村,只怕得饿死。
三人虽然累,却不敢真正停下,时不时还要往后方看一眼,好像是在躲着什么。
终于在看见熟悉的老云崖,三人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
徐长寿道:“你们知道那个李老实是什么人,为啥老盯着我们?还有那拦路是什么意思?”
徐耀祖摇头:“不知道啊!每次我想去问那些流民,山上那户人家来换了多少粮时,那些人都是一副害怕的样子,还会被人拦住不许问。”
他们之前想上山,可才走小段就发现上面的路被人拦,说冬天山路湿滑,前面已经封山,只能在附近的山峰活动。
这话别人相信,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徐家村人怎么可能相信,冬天才是上前去烧炭的时候。
去老云崖的路被封了不打紧,他们是谁呀,老居民了,心里有路脚下就有路。
装着下山回来,躲过医棚人的眼睛,绕一圈就重新找到一条上山路。
只不过他们发现以前的路好几处被堵塞了,不得不几次改道。
徐长寿身体不行,后面女人还带着孩子,只有徐耀祖是个壮力,拉完这个拉那个,这一走就从上午走到下午,多走出两个时辰。
听到问拦路是什么意思,耀祖媳妇迟疑着开口:“人家有金山银山,肯定不想说出来,听说为了那些粮食,还引来流匪还死了十几条人命。”
“什么流匪,什么人命,我怎么不知道?”徐长寿皱着眉头道。
耀祖媳妇就道:“是那些外乡人说的,前一段时间有流匪上山去抢粮,被张军头带着人砍了几十个脑袋,就不许人再随便上到山腰,好像……好像就在这里!”
她和根宝媳妇俩女人,专门跑到流民的窝棚边搭讪过几次,就从那些女人口中套出话来。
原来这山上不仅烧死几户人家,还杀过人!
耀祖媳妇说着,抬眼环视一圈,对着一方露出土面的石头道:“那上面会不会是血?”
那是一块突出泥土的石头,化过的积雪留下斑驳痕迹,星星点点就好像血渍。
哎!越看越像!
一阵山风吹过,刚刚汗湿的身体陡然就阴风刺骨,四人不由齐齐打了一个哆嗦。
“快,我们快走!”
徐长寿只感觉毛骨悚然,他坐不住了,顾不上肚子饿,起身马上就向山上走,一边跟儿子儿媳鼓劲:“只要到你们大伯家,有吃有喝再也不怕!”
一提到吃,原本疲乏的身体顿时有了精神,三人什么都不怕,又开始向山上走。
此时在他们头顶上方直线距离几十米的树林里,江枝、徐二瑞带着佩奇正冷冷看着。
“佩奇,有人要来偷家了!”
小野猪:偷?项圈?哼哼!
它刚才到处找项圈,隔着半面山坡就发现
现在脖子上的项圈还没有找到,肯定是坏人偷了。
徐二瑞黑着脸低声道:“是徐耀祖那个懒人!他们跟叔爷是亲房肯定会赖上小满家。”
江枝点头:亲房,就是同族里血缘比较近的同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