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主,沈安在决然是留了一手,你看……”
老蛇婆目光闪烁,转头询问。
天玄殿主却是摇头。
“他都已经死了,你们还要如何?”
“散了吧。”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骤然消失于此间,留
最终,迫于龙战天、凤倾心、廖子穹和符尊的目光,他们还是选择了暂时妥协。
当然,想要继续追上去的人也有。
不过大部分或许是迫于神符殿和灵境的威压,也或许是觉得在这个日子还追上山门逼问的确不妥,所以纷纷叹气,四散离开。
而前往灵符山吊唁者,却是寥寥无几。
灵境的人、神符殿的人、还有神火山庄……
出乎意料的是,浩然剑仙也去了。
不过他对外说的是自己与沈安在做过约定,要监督北海刀尊十年。
……
夜间,整个灵符山灯火通明。
众多弟子们神情悲恸,山门绑上了白布,挂着白色灯笼。
秋风萧瑟,灵符山如同落了一场大雪一般,入目皆白。
青云峰山道台阶,弟子们分跪两旁,弯身不起。
青云大殿也被当做了灵堂,摆满了烛火。
青烟寥寥,沈安在躺在冰棺之内,神色平静。
“于师兄,如何?”
此间这个时候还没有太多人,萧景雪满眼期待地看着身旁青年。
然而于正元眉头紧皱,周身黑白之气萦绕。
凭他如今的造诣,已经能够勉强控制生死符的气息不乱来。
可偏偏……
无论他如何牵引,也无法在这无尽虚空当中,找到关于沈师叔哪怕丁点的神魂。
“我再试!”
一次、两次没有结果,于正元红了眼眶,血丝密布。
他咬牙开口,哪怕已经透支了,也再一次运转起了生死符。
“噗……”
鲜血喷出,于正元踉跄后退好几步,面色煞白。
“于师兄!”
萧景雪担忧地上前搀扶。
前者抬手,咬牙间就准备燃烧部分生命,再行尝试。
“小于,别白费力气了。”
正在这时,殿外传来了威严的声音。
于正元回头看去,廖子穹和符尊二人迈步而入,神色严肃。
“师伯,二师父。”
他急忙行礼,随后紧张询问:“师伯,为何弟子在此间察觉不到我师叔的任何气息?”
廖子穹看着他,轻轻摇头开口。
“死后残魂却不在此间,你修炼了这么多年,也应该知道缘由才是。”
“入了上三境后,武者厮杀能灭人神魂,断绝残念夺舍重生之路,可沈峰主并非与人厮杀而死,神魂之所以不在此间,唯有一个可能。”
“他不是天玄界的人,故死后,残魂也不被此间天道接纳,已然散去。”
廖子穹说着,遗憾叹气。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于正元挥袖,满脸地不相信。
“我年幼上山之时,沈师叔便已是青云峰主,他如何不是此界之人,又如何……”
“小于。”
何不语语气微沉,打断了他的话。
“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你的沈师叔是从几年前才开始声名鹊起的吗,难道就没发现从几年前起,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于正元虽然依旧不断摇头,但声音却是小了起来。
他眉头紧皱着,有些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是的,沈师叔在大比之前,一直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峰主,甚至峰内当时还有不少人不服他,他也从来不会去辩驳什么,也不跟人争论。
直到那天执法堂的人逼上青云峰,找慕容天的麻烦,师叔这才站了出来。
可他还以为是师叔是因为弟子受到了排挤,才忍无可忍。
却从来没有怀疑过……沈师叔或许早已换了一个人。
虽然于正元觉得不管皮囊下的人到底是谁,依旧是自己的师叔。
可……如此的话,生死符救不回来他了。
萧景雪大脑一片空白,只感到有些天旋地转。
她听不懂什么外界之人,什么夺舍、还魂之类的话。
她只听懂了一个意思。
那就是师父回不来了,有生死符也不行。
一直以来,那在自己心目中无所不能,永远能站在自己身前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师父,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
女子的脸颊滑落晶莹,她不敢置信地伸手朝着冰棺触碰,眸光颤抖。
“师父……师父……”
“您……不会骗弟子的,您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对吗?”
看着站在冰棺前,已然有些泣不成声的女子,众人皆是叹气无声,不知道如何劝慰。
于正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自责,似是在愤恨自己为什么无法在此间找到沈师叔的残魂。
天乐深吸一口气,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磕出了鲜血。
随后他起身,再不言语,朝着青云峰炼器堂的方向而去,目光坚定。
炼仙术……炼仙术!
殿内,此刻已经站了不少人。
玄玉子、赵成、木长老、灵药堂主,以及灵境的人。
众人都是换上了丧服,面色沉重,朝着那座冰棺缓缓鞠躬。
“恭送,青云峰峰主沈安在仙逝!”
玄玉子复杂沉痛的声音响起,回荡在整个灵符山。
殿外,三千弟子跪拜磕头,语气悲恸。
声如洪雷,响彻云霄。
“恭送峰主!”
……
后山庭院内。
郑三山躺在藤椅上,一边吃着橘子,一边反复翻看着手中的符法图纸。
此间大阵环绕,倒是闲静异常。
他摇晃着藤椅,看了图纸许久才舒展了下腰身。
近些日子他埋头苦修,重新钻研符道,对于这图纸上的山河天剑符,也略有进展。
他能感觉到,所有模糊的记忆,在他重新掌握这山河天剑符的那天都会想起来。
那一天或许还会很久,但终究会来。
“哎呀,橘子又快吃完了,得找老沈再买些才是。”
他躺在椅子上,微眯着眼小憩,晃晃悠悠地哼起了记忆当中经常听到的小调。
“桃叶儿那尖上尖,柳叶儿就遮满了天……”
反复哼唱着,良久,他忽地一笑,啧啧起来。
“难怪老沈喜欢下山听曲儿,这调子听久了,也确实别有一番味道……”
“等他回来,得再让他唱几句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