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轮回

我下意识用手去抓它,结果让我非常意外,肋部浮现黏黏腻腻的东西,仅过去不到三秒钟,忽然又是一阵灼热。

但这可是在水下啊,那种灼热感,如同将我架在火上炙烤一般痛苦。

我实在受不了,打算向王嫣求救,谁知她竟然消失不见了!

目前所面临的局面,对我而言,只有离开水下,我或许会好受一些。

我抬头看着光亮,拼命向上游,直到可以看清太阳照在水面折射出的光线,欣喜的感觉并未持续太久。

我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照时间推断,阳光应该与水平面几乎一致,怎么可能会变得这么刺眼?

我留了个心眼,让身体突然慢下来。

死死盯着那团光点,果然,那光点竟越来越大!

我立刻想起之前在水下第一次遭遇珍珠的场景,就曾发出忽明忽暗的光。

意识到危险的到来,我下意识摸向小腿,潜水之前只随身携带他给我的飞刀。

当光点逐渐与我相撞在一起,眼前所有的幻觉随即消失。

我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珍珠吸了过去。

在与珠子逐渐接近的时候,我热得不行,全身血液似乎都在沸腾燃烧。

我终于看明白,整个人骨沙沟的尸体,都是被珍珠吸干而死。

好在我手里有武器,心中不慌。

近距离接触发光的珠子,我举起金刚橛猛地扎过去。

就这么一下,那个珠子像是被关掉的电灯,忽然灭了。

灼热感随之消失,四周则黑暗所吞噬,哪怕是我的眼睛,在这种密闭的环境里,也是无能为力。

结果好不容易脱困之后,还不等寻找其他人,就见数道堪比成年人手臂粗细的水草在黑咕隆咚的深潭内出现。

水草速度快的惊人,眨眼间缠住我的脚踝,一股庞大的力量让我无法抵抗,它将我向下拉扯,直至我掉进了珍珠覆盖的深渊下。

伴随着一阵失重过后,我掉进了一个黑咕隆咚的地方。

随着面罩被摔掉,我意识到这里很奇怪,它完全被隔绝在外,不仅没有水,还充满了氧气,否则我不被呛死也得被憋死了。

但处境依然尴尬,我是被倒挂着,大脑一阵充血,眼睛也不舒服,失去之前能够看清黑暗的本事。

我特别地难受,用尽力气大喊了几声:“你们几个还活着呢吗?喂——,说话啊!”

很快,周围相继亮起两盏灯,这一下子就将周围的轮廓显露出来。

“你小子真命大啊,没想到你也活着。”老祁说。

“命大能怎么样,你看看咱们现在,不还是等死吗?”

吴道仁的声音飘飘忽忽传来,原来我们现在被吊在一棵树上,之前把我们拉下来的水草,正是这棵树所长出的枝叶。

然而更为可怕的一幕让我震惊,这棵树上不仅只有我们几个,周围密密麻麻地尸体如同果实一般,悬挂在树枝上。

我回想起在长白山见到的天枢古树,还有北魏质库的难胜古树,这世上的神秘之地,往往皆与大树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就像神话时代的传说,古树承担着人与神明之间的紧密联系。

我眯着眼,企图看清楚黑暗中到底隐藏了什么,可试了几次,还是没有恢复从前的视力,只好大喊道:“你们几个谁有手电,别闲着,快点看看这里是哪?”

待一束光线向下晃去,整个空间都亮了起来,眼前所看到的,很像是一处天然形成的溶洞。

最让我为之震撼的是树下横卧着一尊巨大无比的青铜棺,它比正常棺材足足大了几十倍,锈迹斑斑的铁链缠绕一圈又一圈,棺材周围还有着许多白森森的枯骨。

看到这一幕之时,我不由倒吸了口冷气。

在北魏质库看到难胜古树时候的幻象,我就曾见到过眼前这样一幕。

这棵树像是放大无数倍的“难胜古树”,树枝挂着密密麻麻的干尸,如风铃般随着威风缓缓诡异飘荡。

我们几个人皆被眼前的一幕所惊呆,在气氛短暂沉默过后,现在面临一个更大的问题。

当前与地面之间的垂直高度,少说也得十几米,真要是摔下去,还不得把脑浆摔出来。

“唉,吊着是等死,割断树藤是找死,横竖都是他娘个死。”吴道仁长叹一口气感慨道:“早知道费尽辛苦到这儿来,还不如死掉算了。”

神仙城?吴道仁的话引起我的沉思,许多在鄱阳湖走出的人都提到过神仙城,与眼前所见到的一幕,的确落差很大。

可究竟什么才是神仙城?

这里没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唯有一棵树,一口青铜棺。

深思过程中,我还注意到一个细节,难胜古树悬挂的尸体有一个奇怪的特点。

它们与青铜棺周围的骸骨不同,竟然同干尸一般倒挂,尸体的面目表情没有任何恐惧之色,相反它们神情舒缓,似乎沉浸在某种喜悦之中渐渐睡去。

此时老祁坚定的声音传来:“我父亲既然能在神仙城活着逃出去,就说明这里肯定不会是绝地,大家耐心点,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今年处处不顺,肯定是没拜太岁的缘故。”吴道仁说着打了个哈欠,疲倦道:“你们几个想想办法,我年纪大了,精气神实在比不上你们,咱先眯一会儿。”

吴道仁的声音渐渐微弱,我猛地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正在悄然发生,当即大喊道:“千万别睡!”

见吴道仁没有任何回应,其他人急忙问我怎么了?我说:“快,手电照吴道仁!”

王嫣向吴道仁的方向照过去,只见此时的吴道仁皮肤浮现青色的血管,清晰看到血液在血管流动的样子,而缠在他脚踝的青色树藤已经长满了须子,它穿破吴道仁的裤腿扎在肉里,明显感觉它正在吸取吴道仁的精血。

千钧一发之际,我知道不能再等了,扭过头向王嫣喊道:“快点用你暗器扎吴道仁,千万不能让他睡,一旦睡着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所有到过神仙城的人最终都会疯掉,这样的结果只有一种可能,神仙城有某种可以让人沉迷于幻境无法自拔的东西。

如同四周悬吊着的死尸,他们直到死也保持着微笑,甚至有另外一种可能,他们根本就没有死,只是与难胜古树相融为一体而已!

王嫣的核心力量超乎常人,她双手勾住腿上的树藤,并在脚踝处拽出一根银针,随着一道寒光闪过,银针扎在吴道仁的腋下。

他疼得连续破口大骂,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缓过劲儿来,迷离道:“老子刚才明明和两个大奶子娘们跳舞,咋一转眼又回来了?”

“我的猜测没错,所有被古树抓住的人,最后都会被吸干精气,带走灵魂永远沉浸在梦中,就像他们现在一样!”

话音刚落,四周密密麻麻的尸体忽然动了一下,这是平地刮起的微风,就连那盘横交错的树枝也随着飘动起来。

“有风,说明咱们这里一定有出路!”

众人特别兴奋。

“不是风!”我从旁打断,凝视着下方古树,斩钉截铁道:“是古树在呼吸!”

见众人惊愕的眼神,我继续认真道:“北魏质库离开以后我查了许多资料,关于难胜古树会开三种花,第一种初生;第二种圆满;最后一种就是干枯花,分别象征着人初生、觉悟、死亡,再到轮回!它扮演着母体角色,让人的灵魂一直承受因果宿命自我轮回,这些尸体只是没了生机,可他们的灵魂还活着。”

没错,如果一旦睡着,会被难胜树趁虚而入。

怪不得所有离开此地的人,最终皆会离奇死亡,他们的魂其实已经被留在了难胜古树,永远沉浸在自己臆想中的天堂,无法自拔,直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