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去朝阳

那时候还没有开通高铁,要坐八个多小时的快客。

一下车真是哪哪都不舒服,为了见开天紫鼠,我也是大费一番周折,首先要买大量的五谷杂粮。

因为开天紫鼠的警惕性实在是太高了,只有每个月的阴历十五,它才会出现在凤凰山上的塔顶。

但阴天不行,阴天开天紫鼠不会露头的,就像咱们普通人的雨休一样。

后来它遇到点“麻烦”,从2016年以后,它就消失了。

据说是香客上香时,邂逅开天紫鼠烧香。

而老鼠烧香是捋胡子,一般在古庙看到这样的老鼠都是惹不起的。

但那香客也是个虎逼哨子,一脚踢过去,导致开天紫鼠受重伤,破掉三百年修为。

从那以后,开天紫鼠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且说我每样买了50斤,分别是粳米、小豆、麦、大豆、黄黍,加起来不多不少,一共二百五。

忙活完已经下午,我和商家约定好第二天早晨送货。

趁着天还亮着,我特意去了一趟博物馆散散步。

自从和古董行打交道,越发觉得自己知识的局限性

至于买五谷杂粮得到“钱数儿”,我也无奈。

但规矩就是规矩,稍加改动可能就不灵了。

第二天,我雇了一辆车,没走正山门,选择走后门。

毕竟正门是旅游区,一大堆的粮食也不太好看。

但在后山也被拦住了,不过我有办法,就说自己是来捐香火粮食的,而且山上的住持已经知晓此事。

售票的中年说,粮食不用买票,但你们几个都得买。

得嘞,我也没和他犟。

雇佣一些当地的村民,用板车给拖上去。

辽宁虽说也是东北,可比起牡丹江真是暖和太多了。

爬到山顶已然是出了一身的汗,按照我的打算是找住持聊一聊,大家实话实说,你让我借开天紫鼠,我捐你点功德钱。

因为当时有点阴天,爬山的人并不多,只有寥寥几人在庙里烧香。

到了中寺,我便让工人卸下五谷杂粮,一些卖矿泉水、煎饼、干豆腐的大姨上来攀谈,问我要不要买点?

我这边刚婉言拒绝,结果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长衣长裤,戴着帽子的中年人进了中寺。

之所以他能引起我的注意,是因为他在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额头莫名发痒。

第三只邪目,只有当遇到与它相似的邪气,才会有一些特殊的反应。

我转头跟了上去,发现那个黑衣人身体哆哆嗦嗦,在一旁拿三根香,跪在香炉旁磕头拜见。

中寺的规模比较小,我躲在门口就听到那个黑衣人叨叨咕咕,“佛祖救命,求求您了,一定要救救我,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如来佛祖,我真的快死了。”

说完,他便开始虔诚着磕头,就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宽大的帽子掉落,我看到他半张脸上布满着蚯蚓般的血管纹理,密密麻麻的纹路,更诡异的是那些血管起伏不定,好似跳动着的心脏。

庙里养的小泰迪很警惕,夹着尾巴对着男子嗷嗷狂吠,时不时还做出退后的姿势。

也许是太过吵闹,男子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庙里的僧人走出来,抱住小狗说:“不许对客人没有礼貌。”

“见过师父。”黑衣男子双手合十。

僧人合十还礼,可当他看到男子的脸部时,愣了一下,说:“你..你这脸…!”

黑衣男子当即兴奋道:“您知道我这个脸怎么回事?”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应该去医院,别耽搁病情,最好去省里看看,真有病的话,求神拜佛是没用的。”僧人客气道。

我看出黑衣男子的失落,他叹了口气,掏出一沓子钞票塞到功德箱里,说了声谢谢,然后就要走。

正巧又和我迎面撞了个对脸,我上下打量着他,男子嘴唇偏薄,颜色很深,他留着八字胡,除了那宛如蚯蚓般的血管之外,脸色黯淡发青,怎么看都像个身患绝症之人。

他低着头不再看我,等着对方前脚离开之后,我找到那位和尚,对方看到我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

我客气道:“大师,十年一瞬,别来无恙啊。”

他指着半天说:“你你你,你还敢来!”

“谢谢大师还记得我。”我说。

当时就给大师气够呛,他说这辈子唯一一次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就算以后去西天佛国,都不会忘了我。

我说那咱百年以后,可就要有劳大师照顾了。

他说你别扯那些没用的,这里不欢迎你,上回你逼着我撒谎,搞得好多缘主都以为我是骗子,后来上级领导追查谣言的源头,查到我头上,差点没把住持给撤了,要不是还有点人脉关系,那么大个事儿,到今天还未必能在监狱里出来。

我拉扯了一下,说:“大师别生气嘛,当初也是迫不得已,我给您道歉。”

“我可不敢接受你的道歉,万一你再打我咋办。”他说。

我说:“怎么可能,我向来都是以德服人,大师,这里有点供养,你帮我写张牌子,为日后求取好运,谢谢您!”

他握住我给他的几千块钱,深呼了口气,说:“知错能改,方为丈夫,小友年纪轻轻,却具佛性,你叫什么名字,我这就去写。”

“先不急。”我拉住他的手,就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然后贴在他的耳边,把我想要做的事情告诉他。

僧人连连摇头,说不行不行,万一出了差错怎么办?再说了,那白老鼠可不寻常,从他师父的师父开始就已经在这儿了。

我说:“我求他帮我办点事,算是还了当初的因果,大师..你们佛门中鼠,不会是那种忘恩负义之鼠吧?”

一听我这么说,他咂咂嘴,感慨道:“这么滴吧,你不能用强的,要是老护法不答应,你就该干嘛干嘛,还有啊,牌位写出来以后,这钱可是不能退的。”

我们两个一拍即合,就等着月圆那天合作。

看了一眼手机日历,我还要在朝阳多留三天。

把该做的事情交代完以后我就下山了。

不过,在半路上就被那位穿着黑衣服的男子拦住。

他站在后山半山腰的平台处,坐在冰冷的石凳上,说:“兄弟,你是不是认识我脸上的伤?”

我指着斜对面的观音像,旁边有一处八角亭,因为是山脚下,旁边没有路,所以那里很安静,我说:“要不要去那边聊?”

能量是相互的,当三眼邪目受到刺激的同时,对方也一定会像我一样,有着类似的感受。

我们俩坐在八角亭,他递给我一支烟,说:“第一眼看到兄弟就觉得面善,做什么工作的?”

我反问道:“你脸上的伤,是被粽子抓伤的吧?”

男子眼神一愣,双手抱拳:“原来是同行,兄弟贵姓?”

“你我同宗不同源,算不得同行。”

他听完了也是上下打量着我,说在中寺邂逅之时,他脸上的伤口开始发痒,那时候就觉得不舒服。

之后我和老和尚谈话的时候,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外选择偷听。

见我矢口否认盗墓同行之后,男子眉头微皱,然后试探道:“兄弟,我就是问一嘴,你知不知道十年前那次后山盗墓,全市放鞭炮掩盖炸山的事儿。”

我也没兜圈子,直截了当告诉对方是我做的。

男子听后深吸口气,说:“果然,听到你与大师谈话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实不相瞒,那件事我也参与了,不过我当时地位不够,跟着王老板打下手。”

“五年前王老板盗了一座王爷坟,被人给举报,罚了一千多万,我也跟着进去判了三年,前年刚放出来。”

“出来以后年纪大了,不好找工作,干了一年烧烤店,赔了几十万,我一个大哥介绍我去工厂,可那一个月两三千块钱,我都丢不起那个人,于是我心一横,联系当年的几个弟兄,又干起了盗墓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