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入京

看着三爷醒酒了,我故意逗他,现在我也没事儿,要不要陪着回去取那三十年的陈酿?

三爷瞪着眼说:“滚滚滚,再敢惦记老子的那点存货,小心揍你啊!”

听着外面的鞭炮声,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样家庭温馨的生活,是我在无数次生死之间能够挺过来的动力。

吃饺子的时候,三爷又喝了几杯,我妈弄了四个带钢镚的饺子,全被我吃了,好悬没把我牙给硌掉了。

我妈总是磨叽我,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女朋友。

三爷就在一旁说,隔壁村的胖丫一直惦记着我呢,想给我当媳妇,他去说和一下,过完十五就能把事儿定了。

三爷还跟我妈夸胖丫不是真的胖,只是很丰满,村里有名的持家小能手,会做一手可口饭菜,屁股大,准能生儿子。

绘声绘色的描述,把我老妈说心动了。

可只有我和奶奶心里清楚,就我现在这种情况,跟谁结婚都是坑谁。

大年三十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度过,一项抠门的三爷还给我包了红包,虽然只有一块钱,可他的心(抠)意(门)我领了。

从大年初一开始,我们挨家挨户去拜年,老爹也和他那几个儿时玩伴聚会喝酒,当然了,大家在一起聊的都是“在哪发财”、“儿子干什么的”、“什么时候结婚”、“对象做什么的”。

我老爹一辈子憨厚老实,没那攀比的那根儿神经,倒是给我妈气得够呛。

平静快乐的生活持续到正月初五,我接到了李相如的电话,他先是拜了个年,然后认真问道:“兄弟,事情恐怕有点变故,你能来一趟北京,我们见面聊。”

我疑惑道:“什么事儿不在电话里说清楚?”

李相如说:“关于长白山扶余仙陵的事儿,你还是过来一趟吧,搞不好咱们十五之前就得出门。”

听他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着急,我怀疑这是遇到啥事儿了。

坦白讲,长白山一行,关乎着我的阳寿。

都说“寿命”这玩意儿玄之又玄,谁也不信。

可真要是像我一样的经历,落在自己的身上,恐怕还不如我呢。

“飞蛰”怎么带着?火车安检那么严格,这让我心里有点犯难。

好在老爹提到初六坐他同学的车回沈阳。

其实我觉得,老爹同学纯粹是为了显摆,可我爹这人太实诚,人家说啥他信啥。

当前也没有别的更好选择,就把情况和老爹说了,他答应明天帮我把匕首带回去。

我是初五那天下午坐车去的牡丹江市里,这也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进京,坐上火车我给李相如发了条信息,告诉他大概到站的时间。

当时智能手机还不是特别普及,靠在座位上,我还能看看报纸,读读书,时间过的缓慢,生活的节奏也不像现在这般每天都是急匆匆的。

第二天凌晨,车进了北京站,我和李相如沟通了一下,他告诉我出站以后往左手边走,路边有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并告诉我了车牌号。

我觉得李相如怎么还神神秘秘的,问他咋啦?

人家解释,说最近到处都是查身份证的,他之前盗墓留过案底,担心惹麻烦。

虽然凌晨三点,可北京的街道依旧灯火通明,站内站外都是来务工的人群,再者到了初六,一些个单位已经开始上班了。

被人群拥挤着走出车站,人生地不熟的,我其实也挺紧张的,现在回过头来看自己过去那些经历,完全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能活到今天,都是老天爷保佑。

就这样,我走出车站,按照李相如的指示奔道路左边走去,一辆黑色无牌照的帕萨特对我变了两下远近光,我挥挥手,一路小跑过去,可当我拉开后座的车门,突然一把长刀瞬间顶在我的胸口。

我被吓了一激灵,知道这是他娘的遇到麻烦了!

刚打算关车门逃跑又被一只大手在背后掐住脖子,然后对方一个用力,把我扭送到车里。

那个人的力气很大,大到让我根本无法做出反抗,毫不夸张的说,他真能把我的脖子扭断。

我被一左一右夹在中间,气愤道:“李相如呢,让他来见我!告诉你,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们千万不要误入歧途,再说了,我爹就一个普通工人,拿不出什么赎金。”

副驾驶的男子转过身,他四十多岁,穿着灰褐色的羽绒服,留着八字胡,一双死鱼眼,让人印象极其深刻,男子冷冷道:“别废话,大老远把你喊过来,不是为了杀你。”

我又问:“你们是谁?”

“把头给套上。”八字胡挥挥手,我眼前顿时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本来我打算呼救了,结果八字胡抢先一步说:“大根儿,他要是敢喊,你把你袜子脱下来,给他嘴堵上。”

你牛逼!

你狠!

你厉害!

我服了。

一想起那个用手大手摁住我的壮汉,我打了个哆嗦。

开玩笑,士可杀不可辱,塞袜子的事儿万万不可以。

汽车缓慢在街道中穿梭,我初次来北京,坦白讲,就算他们不把我罩住,我也不认得路。

当然了,人家乐意这么搞,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所幸我是既来之则安之,老老实实睡觉,直到车停下之后,他们摘下我的头套,眼前是在人迹罕至的郊外,与我印象中的繁华首都有些不一样。

四周还有被拆掉不久的房屋,至于这里是哪,到现在我都不清楚。

车上一左一右,两个人把我好像押犯人一样带进了破旧的棚户区,司机找地方停车,八字胡也在不久后跟了过来。

记得这里到处都是流浪猫,我们的到来,引来得那些巷子里猫纷纷跳到房顶观瞧,当进了一处大院以后,我还问身旁的两个人,我都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能不能让我先找个地儿睡会,有啥事儿等我睡醒了以后再说。

那个叫大根儿的壮汉冷哼道:“睡个鸡毛啊,老子为了等你也是一宿没睡。”

我寻思着,你不睡觉跟我有啥关系。

得嘞,讲道理肯定是没用了。

结果当我们推开院子大门,只见李相如、苗虎二人被绳子反手捆着,躺在雪地里,身上全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