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洛泱示意那探子继续往下说。
探子张了张嘴,生怕自己弄错,又确认了一下:“女郎……可知晓王曾?”
赵洛泱点头。
探子目光闪烁。
赵洛泱接着道:“这里没有王曾的人。”
探子这才放心:“我不是去那村子做坏事的,我是查到了偷袭村子之人的身份。”
见赵洛泱神情没有任何变化,探子知晓眼前这位女郎并没有相信他说的话,于是吞咽一口道:“女郎只需去村头麻三家打听,就知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了二两银子向麻三打听偷袭人的身份,还让麻三将一封信函送去洮州衙署。”
赵洛泱看向怀恩,怀恩点了点头就吩咐人去寻麻三。
探子接着往下说:“偷袭村子的人不是吐蕃人,也不是冯家带来的兵马,而是王曾。”
赵洛泱仿佛总算有了些兴趣:“你说王曾在铁城堡的兵马扮成了贼匪?”
探子摇头:“不是在铁城堡的兵马,王曾在外面至少一处还有屯兵,这个人狡猾的很,一边装作与吐蕃征战,一边暗中收集财物用作日后的粮草。”
赵洛泱瞧着那探子:“你如何知晓这些事?莫不是在王曾手下任职?”
探子否认道:“我不是,我……其实是从勉县来的。”
话没有说的很清楚,探子就住了嘴。
周围一片静谧。
赵洛泱停顿了片刻才道:“勉县是什么地方?”
这次探子不说话了,他摇摇头:“女郎若是不信我的话,只管去查,但要对王曾多加防备,免得再有无辜百姓被加害。”
赵洛泱走出屋子,大约两刻之后,怀恩找到了麻三,麻三与探子说的一般无二,他还没来得及将手里的信函送去衙署。
洮州衙署坐镇的还是赵景云,这封信的内容倒像是在示警,让赵景云小心王曾,指出了王曾兵马的大致所在。
赵洛泱重新回到屋子,那探子再次抬起头。
赵洛泱道:“你说你从勉县来,就是冯奉知带兵清剿的勉县?”
探子抿了抿嘴唇点头。
赵洛泱道:“是谁吩咐你做的这桩事?他又在哪里?”
探子再次露出迟疑的神情。
“我什么都不知晓,为何要相信你?”赵洛泱道,“在我看来,这一切也有可能王曾设下的陷阱。”
探子摇头:“我家主人说了……洮州可信的人唯有赵大人和凤霞村的赵家女郎,否则谢大人也不会留在洮州。”
赵洛泱有些意外:“你主子知晓的还真不少。”
“因为主子也想离开勉县。”
赵洛泱听到这话,面色微沉:“我知道,你家主子想要离开勉县回到豫王府承继王位。”
这次探子下意识地摇头:“不是,我家主子只是不想做别人的棋子,更不想落得与豫王一样的下场。”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要见见你家主子了。”
探子神情一动,想要说些什么,却知道自己无法替自家主子做决定。
赵洛泱思量片刻:“我可以放了你,你回去给你家主子带信,他想要对付王曾,可不能只是动动嘴,送封信就了事,他得拿出更大的诚意。”
“比如拿到王曾与吐蕃来往的证据,或是打听到王曾囤兵和囤积粮草所在,眼下这样的时候,谁也不会轻易相信谁。”
赵洛泱说完,怀恩立即上前砍断了绑缚探子的绳子。
眼看着探子离开,秦郜也走出来:“萧祈这样就想要说服我们帮忙?”
当他们知晓萧祈与王曾在一起的消息时,这探子嘴里说出的话,也就不会让他们觉得惊讶。
萧祈与王曾无非就是互相利用,那位萧家的小公子显然城府更深,想要借他们的手除掉王曾。
通过这样的举动,就能获得他们的信任。
从这一点上看,萧祈不是个傻子,至少比冯成海要厉害些。
本来赵洛泱觉得萧祈如何无关紧要,但今日通过那探子的话,她又起了些兴趣,萧祈好像手里可能还握着能用的棋子,又或者他手里应该还有秘密。
既然萧祈想要钓她,她也可以反过来钓萧祈,从萧祈嘴里掏出更多豫王府的秘密,哪怕这些对小哑巴没有太多助益,但小哑巴也有知晓真相的权利。
……
探子将消息送回给萧祈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以后,不是他故意磨蹭,而是要防着赵洛泱等人顺藤摸瓜,还要避开姜嬷嬷。
这探子叫钱松,是少数几个萧祈越过姜嬷嬷和豫王府眼线,培植起来的人手。萧祈私底下与赵洛泱来往,攸关他日后的出路,不能让姜嬷嬷知晓。
钱松道:“就算我说出那些话,又给了书信,那女郎仍旧不相信。”别看他与赵家女郎是
如果赵家女郎不是个聪明人,萧祈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萧祈深吸一口气:“那就照她说的做,那往来吐蕃和大齐的使臣还在岷州,将那人抓住送给赵洛泱。”
钱松略微迟疑:“那恐怕要费一番周折。”
“与夫人说,这是我的意思,”萧祈盯着钱松,“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绝不能再错过。”
钱松听到这里点头:“我这就回去。”他知晓夫人一定会答应,等待了这么久,公子好不容易从勉县出来,离开豫王太妃的掌控,夫人会想方设法助公子脱困。
那姜嬷嬷随时可能会来侍奉公子,钱松不能逗留太久。
萧祈接着道:“王曾派出去的人打听到消息,冯奉知与昌乐长公主对战之时,被吐蕃趁机攻破了阶州,吐蕃兵马一路往东直奔京西,冯奉知想要阻拦,却不是吐蕃的对手,如今其率领的数万大军已经被打散了。”
钱松露出惊诧的神情,他们想到了冯奉知可能会输给吐蕃或是昌乐长公主,可谁也没料到会这么快。
萧祈道:“再不找出一条活路,我们就要被困死在这里。”
他们不可能联手冯奉知,王曾也是一样,能够投靠的只有昌乐长公主。
钱松不敢耽搁,快步离开萧祈的院子,萧祈望着钱松的背影,也许有一日,他得庆幸自己的曲折身世,为他争得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