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的人许久不拿刀了,但他们将心刀磨的锋利,淌着血的刀锋一直没有停歇,刀刃甚至被劈砍的卷起来,他们仍旧坚定地指向前方,因为他们背后是自己的兄弟和留在寨子里的家人。
武卫军就不用说了,见到王爷就开始心潮澎湃,很多人背地里偷偷抹了眼泪,但这就能证明他们没忘记王爷吗?当然不是,要从军威上见,从士气上看,要让王爷知道他们一直没敢放下手中的利刃,他们坚信还会有为王爷征战的一天。
尤其是委曲求全的人,委屈过了,现在王爷在这里,他们可什么也不怕了。
查硕杀的起劲儿,就听到前面的萧煜道:“有反抗者,杀无赦。”
声音威严而冰冷,让人不禁心底升起寒意。
这话说的也正是时候,在部落里的人被杀的胆寒时,这样一句话无疑是给了部落的人新的选择。
不反抗就能活命。
查硕佩服萧煜,他只觉得自己痛快了,却忘了还得控制局面。
有了这句话,开始有人跪地乞饶。
不是因为部族的人贪生怕死,而是很多人都认识萧煜,死了的豫王,他突然就活了,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正因为不知道才会更加惊骇。
这场战事只持续了一个多时辰,部族里的人全都被拿下。
赵洛泱和白玉薇几个给武卫军和寨子的人包扎伤口,寨子的人打杀的时候厉害,喊疼的时候也不含糊,没有了战场上的英勇劲儿。
跟着过来的张义嘴唇下意识地抽了抽,他还记得在搬迁路上,赵家女郎给他清理伤口,那时候他就觉得疼的难以忍受,后来女郎让人做出了酪浆,这玩意儿更厉害,就算骨头再硬的汉子,都得疼的一哆嗦。
赵家女郎医术是不错,但是用的药是越来越可怕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教她医术的是郑益,郑郎中给牲畜治病习惯了,牲畜反正不会叫疼,他也不在意这个,于是……传给了赵家女郎。
真是造孽啊,这回去了他要不要与郑先生委婉地提一提,让他改一改手里的药,不是为那些牲口着想,是为他们自己啊。
张义刚想到这里,就瞧见有人挣扎着不想用酪浆,赵家女郎在苦口婆心:“仗都打了,还怕酪浆?”
赵洛泱说着看向张义:“
真的?
那人看向张义,张义心虚地点了点头。就在二人对视这一瞬间,赵洛泱将酪浆倒在了那人伤口上。
那人将牙咬得咯咯作响,他不是怕疼,他是怕喊出声,那也太丢人了。
牙是咬住了,但伤了的手臂却忍不住颤抖,张义只得上前帮忙,劝说道:“疼就喊,没啥。”
那人含着泪,就是不出声。
在张义的帮忙下,那人的血肉被冲干净了,那人抬起头看着张义露出感激的神情。
张义多看了那人几眼,他得记住了,下次若是他受伤,他得避开这个人,或者捂住这人的耳朵。
武卫军那边就好多了,但一个个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使劲地抠自己身上的甲胄。在别人面前,他们不得有点威势吗?
赵洛泱也不是故意折磨人,她发现酒精确实好用,能让伤口恢复快,保命比什么都重要,更何况用完酒精之后,再给伤兵塞药,他们就不会觉得苦了。
将伤兵都安置好了,赵洛泱才去看萧煜,萧煜甲胄上都是干涸的血迹,现在还没处置,现在有些事她大概也能看明白些了,小哑巴病的时候是真可怜,没病的时候是装可怜。
赵洛泱用布巾将萧煜脸颊和脖颈的血擦掉:“二王子知道消息后会赶过来吧?”自家老巢被端了,二王子自然会急着赶回来。二王子之所以敢带兵前往大齐,就是仗着有这部族守在要路,万一他此战输了,部族的人还能前去迎他回来。
现在部族落在萧煜和查硕手中,就等于断了二王子的后路。
萧煜点头。
赵洛泱接着道:“那我们准备的火器也该派上用场了?”
查硕带了一些火器,被追的时候始终没丢下,赵洛泱系统中也有些,足够给二王子准备份大礼。
查硕将寨子里阵亡的三个人埋了,然后一个人待了一会儿,让眼睛里的红血丝褪下些,这才去找萧煜。
萧煜和赵洛泱正站在一起说话,查硕不知晓萧煜后面的思量,只是道:“你们说,冯家那边是不是听到消息了?”
萧煜点头:“眼线都放出去了,这会儿已经到了京城。”
查硕道:“他们……”
萧煜道:“正往这赶,希望救下冯成海,将‘假公主’拿下。”
查硕刚要说话。
萧煜接着道:“但豫王府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们得将‘公主’的身份坐实了。”
赵洛泱看向萧煜,她大概猜到了豫王太妃的心思,也能想到小哑巴在豫王府的日子有多难熬。
萧煜和查硕说话,赵洛泱则去一旁准备火器,片刻之后,萧煜走过来,看着放满的箱子。
刚刚她是想到他在豫王府的处境了吧?然后她就多动用了系统空间里的东西?心疼他就多给他银钱?
萧煜轻轻抿了抿嘴唇,他是越来越想入赘了。
……
二王子听到消息,带着人一路疾驰往回赶,他简直不敢相信,齐人杀了他留下的守将,还拿下了他麾下的部族。
齐人这是疯了?既然有兵马为何不拿回碌曲?拿下那部族又有什么用?那是吐蕃的土地,难不成他们还想占着不放?
想到这里二王子的心一沉,如果那妇人就是大齐公主的话,他们还真的能占着不放,公主都活着,她与乌松节的孩子就没有存活下来的?
吐蕃可还有不少人明面上臣服,背地里一直在等待机会。
二王子满心后悔,他不该来大齐,更不该信那个王曾的话,如果真的因他闹出大乱,别说成为下一任赞普,就连他的性命可能也保不住。
二王子看向身边的副将:“只要将部族抢回来,将齐人赶回去,就收回碌曲的人马。”即便这次他损失惨重,也不能继续打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趟就跟一脚踩进了流沙似的,一不小心就会完全被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