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国还不怎么能动弹,对于砸到自己身上的纸团躲也没躲,不过他还是笑着,
“妈,你不老,真的,你要是跟我一起出门,说你是我妹子都有人信的。”
对他来说,这是实话,他也不知道,他妈在他爸走之后怎么会变得这样年轻,也更会打扮,但他已经自动将这些变化归到了张劲的身上。
没见张劲呵护他妈那个劲儿,他爸可做不到他这样旁若无人的对他妈各种嘘寒问暖,也做不到当着外人的面看他妈的眼神都能拉丝。
“……”
虽然夸人的话很直白,但温明花却笑颜如花地接受了:
“多学学夸人的话,平时也都跟舒羽多说说,你要是愿意,也可以跟妈先练练。”
张劲就笑:
“我也可以传授一点经验给你。”
温明花瞬间一言难尽的看他,
“还是别了,让建国自由发挥吧。”
她是真没见过比张劲还不会哄人的男人,偏偏他又想哄她,但他哄她的话,每每她听见都能让她面红耳赤,太直白了,还时不时冒出一两句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荤话。
“……”
杨建国不懂吃狗粮这回事,不然就算他躺着不能动弹,怕也要抗议了。
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也在心里不停地吐槽,有当着儿子的面,跟后爹在他面前上演夫妻恩爱的吗?
最后他只能闭眼,来个眼不见为净,也自动屏蔽耳边张劲不时对他妈各种询问的声音,当做自己已经睡着没听见。
杨建国醒来,不仅温明花彻底放下心来,就是舒家,舒羽的爸妈跟哥嫂们,也很快确定下来两家人一起吃顿饭的时间。
等到杨建国醒来的第四天,他也被扶到轮椅上坐下,被推回舒家一起,吃了这顿迟来的“团圆饭”。
席上,张劲不可避免的被热情的灌酒,温明花虽然有些不理解,但看着张劲喝得高兴,倒也没扫兴的阻止。
杨建国其实也有疑问,因为以他的观察,他那两个一直对他不怎么满意的大舅哥,今天对待张劲的态度很明显不对。
太热情了!
张劲呢,倒是不意外,尤其是在见到舒羽的父亲之后,他就知道,或许,他们还记得他,不,确切的说,应该是记得他大哥。
不过就算记得他大哥,知道他张劲也没关系,他现在跟部队上可是一点联系都没有,就算他们想要从他这里得到点什么,也没有任何可能。
毕竟,现在在西南军区说得上话的张家人倒是没什么人了,所以他对于舒家这两个儿子的劝酒,喝得一点负担都没有。
反倒是舒父,应该是知道得更多,对他的态度倒是显得很平常,这样就很好,一个家里,总要有个清醒的人不是?
一顿饭吃得各人各味,下了桌子之后,舒父才将张劲请到书房,不知道说了什么,出来的时候,温明花明显感觉到,张劲的心情很好。
她对于张劲之前在部队的事情并没有打听过,他哥的事,她更是只听张劲提过,说他们兄弟俩在同一支部队,且同一个团里。
多的,她倒是没问过。
可现在怎么看着,张劲的情况不一般呢?
也不对,舒羽的两个哥哥,明里暗里的话音,好像也并不只是针对张劲,还有张劲的大哥张冲?
张冲又是什么情况?
一个已经牺牲了十年的人,为什么还能被人这样记忆犹新的惦记?
跟舒羽的妈妈和她两个嫂子寒暄过后,温明花和张劲将杨建国送回医院,这才准备详细询问张劲,张家更多的情况。
“我是觉得,跟我以后的生活关系不大,你也没问,才没告诉你。”
张劲觉得,自己现在也就是冠着一个张姓,其他的,就算跟张家人有联系,那也不过是当成一般亲戚,并没有跟张家人再走得很近的意思。
不过现在温明花问起,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大哥,按他当时的情况,应该是我们整个张家,这一辈的兄弟中,最早一个擢升军职到军级干部的。”
可惜的是,他大哥带队出任务,牺牲在战场上,永远没能回来。
也是这个原因,他当时不得不离开军队,因为他哥出发前的要求,怕父母接受不了两子皆亡的打击。
因为他当时所在的连队,执行的也是最危险的任务。
“那你后悔吗?”
温明花皱眉,不敢想象,当时这边出现了多大的问题,也不敢想象,张冲主动带队去执行任务,他的牺牲又是怎样的壮烈。
张劲释然一笑:
“都过去了。”
他咬着后槽牙,不仅替当时那些包括他哥在内牺牲的战士惋惜,也替现在的张家惋惜。
因为没有了他哥,张家才从那时候开始不得不隐退下来?
温明花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在京市的时候已经知道张家的不简单,但没想到,张家在十年前,还是她想象不到的庞大家族。
不过确实可惜了,不然的话,都不知道张家会成长到什么地步。
“也没什么可惜的,有得有失吧。”
如果没有那次的事件,张家也不一定能安稳到现在,毕竟,这十年,已经出现了太多的变故,比起别家来,张家不过是牺牲了他哥一个而已。
“……”
那是他不知道,国家和军队以后的发展,要是知道,他就不会说这话了!
……
杨建国除了腿上的骨折,以及脑袋上的伤,其他的已经没有多大问题。
温明花又仔细问过医生,确定他后续只要好好休息,恢复健康就是时间的早晚之后,也是他醒来的第六天,便跟张劲踏上了回京市的火车。
回想这几天在杨建国醒来之后的时间,她倒是很少待在医院里,反而不是跟着舒羽的妈妈到处走走看看,就是跟着张劲认识了还在部队的张家人。
舒雨妈妈是将她介绍给舒家的亲戚朋友,而说起张家人呢,他们也确实如张劲所说,对她很是客气,逢人见她,不是婶子伯母,就是祖母什么的一通喊,倒真是应了他那句辈分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