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馀行照惊奇的瞪大双眼。
樊寻先给千羽竖了个大拇指,而后又颇感意外地冲着扶馀行照看过去,痞笑一声:“哟吼,难得啊,你现在这样儿倒是像个男人。”
被调侃的男人还没来得及回嘴,名为龙丘齐烊的青年男子又说话了:“有你什么事啊?轮得着你替人家出头吗?”
原本想要跟樊寻争辩的男人立马调转了矛头:“我用得着给别人出头吗?我单纯就是看你不顺眼而已!”
云措接道:“龙丘少主,你无故对我郁久闾部的人动手,不合规矩吧?”
龙丘齐烊冷哼:“这人鬼鬼祟祟在我部周围游荡,我合理怀疑他是别国派来的奸细,想要对我们白扬提的重要人物不利!”
千羽站直身子,“嗤”了一声,奸细?这人当自己演谍战片呢?还对他们的人不利?简直就是有被害妄想症!
“况且他不过就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外人罢了,什么时候成了你们郁久闾的人了?”
“龙丘少主!连风是我们郁久闾的朋友,请你不要污蔑他!”
千羽翻了个白眼,云措这个老好人,骂架都不会!
樊寻搭住好兄弟的肩膀,满脸讥诮:“你叫错了,他还不是少主呢,白扬提部那么多少爷,他阿达的儿子多到连他自己都不一定记得清!他又不是最得宠的,又不是能力最强的,更不是修为最高的,连长得最帅的他都称不上,他算哪门子少主啊?”
千羽在心底给樊寻点了个赞,这才叫骂人专挑痛处,杀人顺便诛心哪!
扶馀行照难得的没有拆台,反倒附和了一句:“还好我阿达不滥情,只有我阿帕一个妻子,也没有那么多儿子。”
龙丘齐烊果然被激怒,指着樊寻吼了一声:“申屠樊寻!”
“哎,我在呢!叫本少主何事啊?”
樊寻笑嘻嘻地对着左右说道:“咱们末那楼虽然不是最强的,但是架不住本少主受宠啊,我阿达整天惦记着把族长的位子早点传给我,简直烦死人了,我还没玩够呢!”
他说完又转向龙丘齐烊,气死人不偿命地冲他眨了眨眼,继续伤口撒盐道:“你呢?你阿达记得住你叫什么吗?”
末那楼部虽然排名第三,但实力早就已经超越郁久闾,近几年来甚至隐隐有赶超白扬提之势。
樊寻说的是事实,在沙漠部族中,一个大部落里不受宠的少爷,根本就比不上一个小部落里受重视的少主!
不得族长重视的儿子是享受不到任何资源倾斜的!
他此时在族中日子尚可那是因为他的师尊是族中最重要的人物,但也仅仅只是尚可而已。
就算是在师尊跟前,他也不是最受宠的那一个,他上头有天赋强、成就高的师兄师姐,
相比而言,他是真不占优势,所以只能加倍讨好师尊,巴结同门,小心翼翼,兢兢业业。
樊寻的话就像是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正当他握紧双拳,双目赤红,内心情绪翻滚就要发作时,身后黄金马车内传来一声轻叹。
“好了,退下吧。”
那声音带着几许沧桑,微微低哑,透着些不耐烦的味道,龙丘齐烊全身的势头瞬间被扼制,只能恶狠狠扫过眼前几人,转身拂袖而去。
樊寻嗤笑一声:“没用的东西。”
凝夜抱拳赞道:“申屠少主,佩服。”
“哪里哪里。”樊寻脸上又扬起明朗暖人的笑,抱拳回道,“小场面。”
……
之后的路途还算平静,各部之间井水不犯河水,不紧不慢走着。
虽然整个队伍停下来休息时,白扬提那位龙丘少爷总会拿凉飕飕的眼刀刮着千羽这群人,但大伙儿完全不把他放在眼中,这人的表现也没给他们造成多大影响。
五天之后,一片平整的沙海出现在队伍前方,与别处不同的是,这里连一个沙丘都没有,一眼望过去,月光下的沙漠宛如平面一般。
若不是那沙地表面呈现的细微纹理,千羽真怀疑自己看到的是现代化的水泥路!
樊寻凑到她身旁,语带愉悦:“快到了,今日应该不会休息了,得抓紧时间赶最后一段路。”
快到了?哪儿?都城?千羽满心疑惑,前方目之所及一望无际全是黄沙,哪里有什么城池的影子?
樊寻说得没错,日头升起之后,队伍依旧没有停下,仿佛早已知道一般,没有人询问,没有人抱怨,整个队伍继续有序前进。
怀着探究的心情,顶着烈日继续往前又走了大半日,耳旁逐渐传来风吼之声,视线之中也不再是一成不变的平静沙地。
天空变得灰蒙蒙一片,仿佛有一层巨大的淡黄色天幕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狂风卷起沙尘形成一个个旋转的巨大柱体,呼啸着往远处刮去,眨眼间便融入了更大更广更恐怖的沙尘暴之中!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沙尘,那是沙墙!一堵黄沙形成的墙拔地而起,高耸入云!
仔细看又不是纯粹的墙,而是风和沙形成的实质,联结着天与地,将另一个世界隔绝在墙的那一头。
透过这面巨型沙墙往里望去,恍惚间仿佛能够看到亭台楼阁,绿树蓝河。
沙暴犹如一匹失控的野马,携带着滚滚尘烟,肆虐在广袤沙漠之上,仿佛是巨兽在践踏着整个大地,将天与地都染成了金黄色。
离得近些就能感受到,那一颗颗细小的沙粒如同无数利刃,迸射到身躯上,刺痛着每一寸肌肤,让人无处可躲。
巨硕无比的沙墙仿佛伸出了无数锐利的爪子,撕裂着空气,将一切都拽进了它的身体里,随着它猛烈激荡着。
阵阵咆哮声传来,天崩地裂,震撼人心,它像是一头发疯的野兽,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
八部首领越众上前,站在那堵风沙巨墙前,千羽微微挑眉,其他人倒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步六孤的族长竟然是位面容娇艳的女子,这么多日了,她都没注意过。
云措也上去了,拿出了他父亲留给他的界牌。
八面界牌合为一整块,白扬提那位须发花白、精神矍铄的首领拿着整合过后的界牌往沙墙上一抛。
耳旁传来金石相击之声,一道耀眼金光从界牌中溢出,宛如融开冰面的春水,一道“门”逐渐形成,扩大,直至可以容纳驼队通过。
八名首领回到自家部落队伍前,率领鑰西八部朝着风沙巨墙上开出的门有序行进。
樊寻三人已经回到了自家部落里,千羽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转头问道:“普通人怎么入城?”
云措解释:“东北方有一道入口,每三天开启一次,商队和寻常百姓都是从那儿入,不过若是没有带路者,一般人连入口都找不到。”
待白扬提部入城之后,云措扬手示意,郁久闾便紧随其后往城中行去。
穿越那道门时,耳旁的风吼声如同鬼哭狼嚎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越过风沙巨墙,一股清凉之感扑面而来,抬眼一望,城内一片绿意欣荣,仿佛瞬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蔚为神奇!
这就是鑰西古国都城——鉑兑城。
在当地人口中,它还有一个响亮的名字——拜黑拉城,灿烂耀眼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