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肃惊愕地瞪大了眼，仿佛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他看了看凌楚，又瞧了瞧千羽，而后默默后退几步，放开神识警惕起来，以免两人对话被别人偷听了去。
千羽心中微微一怔，这个凌楚竟然知道了？她打量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属下从未看主上对什么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主上从未对谁如此在意用心过！”凌楚语调有些着急，却能听得出全是真情实感。
“主上无论做什么，肯定都是出于对您的爱护，一切都是为了您好，属下恳请您不要误解他，他定然是有什么难处！”
这番话语都是站在他们家主子的立场出发，千羽听得出来，他是真的在为自家主人着想。
她斜着眼冷哼一声，心中不忿：“你家主上都没来跟我解释，轮得到你吗？”
千羽自然知道聿风对她是有情的，但她气的是这人忽冷忽热的态度。
她心情不佳，口气自然不善，凌楚一张清俊的脸都让她怼得有点发红。
千羽接着抱怨道：“我自然知道他是在自以为是地为我好，每次都是这样，什么都不说，只会闷在心里。”
她嘴上嘟囔着，突然念头一转，脑中灵光闪过。
她牢牢盯着眼前男子，双眼暗含深意，凌楚头皮有些发麻：“少主，您……有何吩咐？”
千羽突然抬手搭上他的肩膀，阴恻恻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凌楚背脊窜上一阵恶寒：“少主是指什么？”
千羽想了想，凑近他：“把昨晚发生的事详细说一遍。”
凌楚咽了咽口水问道：“少主想听哪一段？”
千羽眯起眼，眸底精光闪现：“从我意识不清开始，全部。”
凌楚将事件经过完整说了一遍，从昨晚聿风抱着千羽回来开始，直到今早他离开去取灵魄果。
千羽将所有细节在脑中推敲了一遍，很快找出了蹊跷之处。
“你是说，当你判断我精神力受损时，他就放开了我，并且离我远远的？”
凌楚观察着千羽的神色，小心翼翼道：“也没有很远，就是……”
千羽打断他，再度问出问题关键点：“你为什么会判断我精神受损？”
凌楚面露难色：“这……”关于聿风身上最大的秘密，他和凌肃二人也是无意中得知，此时不知该不该说出来。
千羽观察着凌楚的神色，黑眸一转，状似平常道：“是和他身体里那几个‘东西’有关吧？”
其实她知道的并不十分清楚，很大一部分都只是猜测而已，所以她决定诈一诈眼前这个男人。
凌楚瞪大眼，不敢置信道：“少主您已经知道了？”
很显然，他上钩了。
千羽不置可否，凝眉轻叹一口气，面色怅然：“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凌楚急切道：“少主您既然知道，就不该……不该和主上过分亲密啊！”
凌肃双眼瞪得更大了，噌噌蹭又后退了几步。
千羽眉心抖了抖：“我也不知会这样，只是一时……意乱情迷。”看来昨夜肯定是发生了些什么，千羽心中暗忖。
凌楚痛心疾首：“属下应该早点提醒主上的，只是属下从没见主上对谁动情，也没想到他会……可是主上自己也应该知道的啊！怎么会……”
他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美得惊心动魄的少年，蓦地就想通了。
遇到这么个小妖精，也难怪他们家主上意乱情迷了！
千羽状似苦恼，询问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主上作为洪荒四凶宿主，体内皆是邪毒浊气，无论是女子还是男子，与他有亲密接触之人皆会被浊气侵蚀，轻则伤及精神力，重则神魂俱损，甚至死亡！”
凌楚不疑有他，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属下也试过很多办法，奈何属下修为不够，医术不精，这浊气只能被压制在正常接触范围内，一旦过分亲密，必定无法控制！”
原来如此啊！所以那家伙就因为这个不敢再跟自己亲近？怕她被浊气侵蚀？
所以才故意对自己冷漠疏远！还说什么要一辈子都做师兄弟！
凌楚继续道：“不过属下判断，若是精神力足够强大，神魂强悍到一定程度，也许就可以抵御这种侵蚀！”
千羽冷笑着点点头，很好，非常好。
她刚好就是这样一个精神力强大，神魂强悍之人呢！况且她体内有朱雀神火，自身又是凤髓之体，根本无惧任何浊气侵蚀！
至于凌楚以为的精神力受损，根本不存在的！她不过是骤然间受到了剧烈打击，心绪震动过大罢了。
千羽心中有些窒闷，聿风这个家伙，总是自顾自做着各种决定，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默默付出，自以为是地为她好。
拒绝沟通，拒绝坦诚相待，一个人独自承受着！
还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又怨不下去的个性呢！
千羽只觉得心疼又怨恨，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凌楚显然是误解了方才千羽所说的“意乱情迷”，他还在兀自给她出着招。
“其实您与主上也并非完全无法在一起，只要不像昨晚那样……过分亲密。”
千羽自嘲一笑，哪有什么“过分亲密”？以她对聿风的了解，这个男人就算是憋死自己，也决计不会在她醉迷糊了意识不清的情况下乘人之危。
上次她都恢复女儿身躺在他身边了，那个柳下惠也丝毫没有妄动邪念，正人君子得一塌糊涂！
想来昨夜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些“初级接触”罢了，而且以她对自己的了解，就她这个德性来说，被“霸王硬上弓”的很有可能是聿风吧！
千羽苦闷地揉着太阳穴，估计是她垂涎对方美色已久，借酒壮胆，借机把人家给……
好气，记忆一片模糊，想不起来细节，好可惜啊！
凌楚见她神色苦恼，连忙劝慰道：“属下知道您年轻气盛，血气方刚，要您这个年纪忍着不与主上亲热，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只是为了您自己好，还是暂时忍忍吧！”
凌肃已经恨不能爬到树顶上待着了，他到底听到了些什么惊悚的鬼东西啊？
“或许再等等，等您修为再精进些，精神力再强悍些，神魂再凝练些，也许就能承受……”
千羽摁住他的肩膀，打断了他：“你不用说了，我都懂。”
她大义凛然道：“回去告诉你家主上，我接受他的好意，但我不认可他的想法。”
她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道：“告诉他，我对他说过的话永远不会改变，也从不畏惧什么神魂受损甚至死亡，让他想好之后再给我答复。”
她说完一跃而起，冲着凌楚挥手道：“走了，不用送。”
待她飞远，凌肃战战兢兢回到了凌楚身边，小心翼翼问道：“是我理解错了，还是这世道变了？主上跟那小子……”
凌楚白了他一眼：“那小子？你最好不要被主上听到。”
凌肃一噎，瞠目结舌道：“所以他们俩真的是……”
凌楚叹了口气，一脸惆怅：“咱们家主子可真是情路坎坷啊！好不容易开窍了，竟然碰上这么个……”
他实在是无法形容千羽，总觉得在感情这方面，他们家“老实巴交”的临渊阁主，根本就不是那个少年的对手啊！
望着千羽离去的背影渐渐在天边化作一个小黑点，而后消失不见，凌楚突然心中一震，想到某种可能性。
“你说，咱们家主上……”他喃喃出声，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什么？”凌肃还未从“两个男人的感情，其中一个还是他们家英明神武高大伟岸的主上”中回过神，闻言下意识接了一句。
凌楚转过头看着自家兄弟，对方明显还没反应过来，依然一脸懵懂。
他双眼逐渐瞪大，不敢置信道：“主上该不会是被动的那个吧？”